甘肃省灵台县老户村社火队的一天

　　灵台县星火乡老户村社火队的一天是从黄昏开始的。

　　正月十二日下午三点半，大伙急匆匆提前吃完晚饭，碗撂一边交给老人打点，所有“演职”人员聚合到村部打“脸子”。打“脸子”的有两个人，周福杰和周勤居，桌子上摆满了各色油彩和锅底的“烟黑”。两人动作娴熟，涂画均匀，不一会儿，一张脸在他们手底下就显出了一面“脸谱”。周福杰说：“老户社火建于清代，距今有百年左右时间了，我打脸子这功夫从小就跟老爹学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打，总之过去很多年都是这么打的，也没变过。”他说锅底的“烟黑”好洗，墨汁染上很难清洗。打几十个脸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间长了，胳膊会变得酸麻。

　　下午五点，五十六个人坐上村里雇来的大客车，飞快地向灵台县城驶去。老户村被郑百公路穿境而过，距离县城有50公里的路，近一个小时车程。六点半，老户村社火队到了县城街道，刚一露面就被街上转悠的群众簇拥着上了街面，社火队一下子隐匿在了人群当中，唯一露出的是高举在队伍前面的“星火乡老户村社火队”的杏黄色大旗。城里华灯初上，彩灯烘托下的古城灵台焕发着与平日不一样的光彩，但社火队的演员们来不及细细观赏，就被“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迎进了某单位的大门，这意味着社火队的演出拉开了帷幕。

　　先声夺人的是喧天的锣鼓，四个伶伶俐俐的七八岁小孩扮的小猴子上蹿下跳地溜了几圈，接着就是传统段子“老爷保皇嫂”、“出五关”、“黑虎搬三霄”、“赵飞搬兵”等依次展现，大老爷舞刀虎虎生风，小姑娘跑堂犹如春蝶，看客们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社火队男女老少个个精神抖擞，在每个环节上都很慎重，一板一眼地表演着。社火所到之处，瞬间会变成欢乐的海洋。

　　喧闹中，四个完成任务的“小猴子”又跑到一片路灯前继续“切磋”了起来。带队的村主任白拴祥把他们收拢了一下，叫他们注意安全。坐在台阶上的白脸周军新和花脸周小勇正在聊天。他俩是星火乡出名的玉米种植大户，去年分别包种了150亩和100亩玉米，分别卖了12万元和8万元。谈及新年的打算，周军新信心满怀：“依靠新科技和好政策，我想继续扩大种植规模。”周小勇说中央一号文件连续几年，每年关注三农和农民问题，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临近午夜，灯火阑珊，社火队重新聚在一起，由白拴祥重新点名，确定人员一个不差之后，大家登上了返程大客车。

　　“耍社火累人着哩，但这是传统，我们村的人都爱耍。”白拴祥说：“社火要一直耍到十六日，到时候按照惯例，要举行一个社火谢匠的仪式。”此时，车里已经响起了零星的鼾声，看看表，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