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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陇南康县:寻访蚕桑文化“绿叶银丝”的原风景

来源/ 甘肃文化产业网 作者/ 刘小雷 时间/2014-08-09 10:21:27
甘肃文化产业网按 康县地处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地带,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尤其是康北八乡镇,光照充足,无霜期长,热量、温度、湿度都有利于蚕桑生产,是发展蚕桑产业的理想区域;康县蚕茧产量和质量俱佳,在康北部分乡镇,每年可养蚕三到四次,按平均每张蚕匾产茧60公斤计算

蚕农正在饲养秋蚕

大堡镇宋坝村的800年树龄的古桑树

蚕匾里茁壮成长的“蚕宝宝”

康县蚕桑博物馆

康县出产的蚕丝

桑田采桑

康县云台农民踊跃交售新鲜蚕茧

宋坝村村民休闲的濯桑广场

雾气中的桑叶愈发青翠

康县地处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地带,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尤其是康北八乡镇,光照充足,无霜期长,热量、温度、湿度都有利于蚕桑生产,是发展蚕桑产业的理想区域;康县蚕茧产量和质量俱佳,在康北部分乡镇,每年可养蚕三到四次,按平均每张蚕匾产茧60公斤计算,平均都在80斤左右,而且蚕茧单茧丝长,解舒率、上车率、出丝率、色泽等指标都很优良,可与浙江、江苏等老蚕区媲美。

■名词解释

家蚕 又叫桑蚕,属蚕蛾科, 是由野蚕(经过我们的祖先长期饲养所创造的物种,是人类改造自然的伟大成就。家蚕是完全变态昆虫,一生要经过卵(蚕种)、幼虫(蚕)、蛹和成虫(蛾)四个发育阶段。我国除桑蚕外,还有柞蚕、樟蚕、樗蚕、天蚕等。

桑树 属桑科桑属,为落叶乔木。桑叶呈卵形,是喂蚕的饲料。树冠倒卵圆形。叶卵形或宽卵形,先端尖或渐短尖,基部圆或心形,锯齿粗钝,幼树之叶常有浅裂、深裂,上面无毛,下面沿叶脉疏生毛,脉腋簇生毛。聚花果(桑椹)紫黑色、淡红或白色,多汁味甜。花期4月;果熟5-7月。

孩子们好奇地把它们放在手心脸上,分享它们缓慢爬行带来的清凉

上周末,一位朋友要开车和家人到兰州周边去玩,让我推荐地方,我说去康县吧,那里的青山绿水,足可销魂。他不仅在美丽的乡村景色悠游了,还在县城的土特产店里,买了阳坝的毛尖、香菇、黑木耳、花椒、黄酒,他在电话里兴奋地说自己可谓是满载而归,临了,他问了一个问题:“我在公路边看到一条宣传口号,‘整县核桃,南茶北桑’,这什么内涵啊?”

“整县核桃”好解释,康县自古以来就是公认的核桃之乡,“南茶”显然指的是康南阳坝一带出产的茶叶远近闻名,而“北桑”莫非说,在康北地界,有桑树的种植业和养蚕业?

在我的故乡陇南,千百年来也在流转着蚕桑文化,这让我感到兴奋莫名。

记得我在中学的趣事,当时语文课要老师讲解汉乐府民歌《陌上桑》,有“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之句,语文老师风趣地解读说,罗敷的美不仅是姿容之美、扮装之美,她最美的原因是她热爱劳动,喜欢养蚕。于是在生物课上,便有几个女同学向生物老师求来蚕种喂养。那年春天,养蚕小组的女孩子便四散去找桑树采集树叶。终于让她们在一家医院的锅炉房边发现了一棵,一时,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便目睹了一个奇景:女娃娃背着口袋爬树,被逮住了,有人问她们,你们摘树叶干啥,她们就哭:“养的蚕宝宝还没吃饭呢……”

她们终于把那几只细小如蚁的蚁蚕养成了胖嘟嘟、肉呼呼的蚕宝宝,孩子们好奇地把它们放在手心脸上,分享它们缓慢爬行带来的清凉。

小孩子养蚕,那是看着玩的,但在古时,它可是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亚圣孟子在描绘他心目中的太平盛世时也说“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匹妇蚕之,则老者可以足衣帛矣。”

我向母亲询问。她回忆说,在她小时候,康北的大堡、寺台、云台一带,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在养蚕……她说那段时光应该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事情,那么现在康县的蚕桑业为什么被当地政府提高到和茶叶并重的高度?它现在会是怎样的规模?

8月初的一天,记者再次来到康县一探蚕桑文化“绿叶银丝”的诗意景象。

在县委宣传部,见到王皓、焦杨红两位同行,说到康县的蚕桑业,他们提供了一组数字:目前康县桑园面积已达4.5万亩,养蚕农户1.2万户。去年,全县养蚕6600张,产茧24.42万公斤,蚕农收入达927.96万元,蚕桑产业占据全省的八成以上,已成为省列重点蚕桑基地县。

次日清晨8时,记者从县城出发,前往西北26公里处的长坝镇段家庄村,我省的首座蚕桑文化的博物馆——康县蚕桑博物馆就坐落在那里。

才出县城,天空就飘起霏霏细雨来,如丝如线,我惬意地品味那种沁人心脾的清凉,不由得又让我联想到另外一种事物——蚕丝,古人说:“丝俱生于蚕,为缯则贱,为锦则贵。”说明贵贱非天生,人为使然。但我还是最喜欢这样的说法:“食蚕而吐丝,前乱而后治。”哲人把蚕吐丝的现象,看成由乱到治的过程。想象极为生动,比喻十分形象。桑叶到了蚕的肚子里,千头万绪,混乱不堪,但经过消化,内部梳理,产生了质的变化,由乱而治,成了有序的丝。

那些幼龄桑树已经变得亭亭玉立,像小姐妹般一样的个头,绿油油、硕大的叶片上擎满雨滴

如果说康南的植被给人的印象是丰腴,那么康北的绿色植物则显得有些疏朗,山的石质不时地显露出来,雨痕浇洒在上面像是丹青高手泼了墨。

长坝镇段家村就坐落在宽阔的谷地之上,此时,丝雨消歇,知了便大声鼓噪起来,它们的狂欢却让眼前的康县蚕桑博物馆简朴素颜的院落更显得寂静动人。

陈列馆的陈列柜里摆放着曲(箔)、植(蚕架)、筐(蚕匾)、蓬(芦席)养蚕工具,还有蚕种、蚕茧和蚕沙等食物,让人大开眼界。在这里,翻阅了相关的文献,再经过馆长的讲解,记者对康县以致陇南蚕桑业文化的整体脉络有了大致的了解。

陇南地处古丝绸之路的辐射地带。蚕桑生产的起源,从史料和文化遗址中可以追溯到汉唐时期。据《资治通鉴》记载:“唐玄宗天宝十二载,自安远门西尽唐境万2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富庶者无如陇右。”在《唐志》也有这样的记载:“蚕出阶州(今武都),棉绸文州贡。”至今在陇南地区仍有以桑、绸命名的村庄,如武都县城郊乡桑家湾,汉王乡绸子坝等。在地方志的记载中,陇南的蚕桑业更是比比皆是:清乾隆元年(1736年)修《甘肃通志》记述:“两当、武都有蚕,西和、两当产丝棉……”。

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编《徽郡志》载:“徽县有桑859株,征丝21斤7两2钱,绵5斤6两”;清光绪年间新编的《文县新志》记载:“文近西蜀,大宜棉桑……”;民国25年(1936年)编《新篡康县志》记述:“蚕丝全县皆有之,故每年当清明时,即孵化为蚕,村庄妇女皆育之,经期四旬,即得丝焉。但每家育蚕不多,所得丝料仅够本地机房织丝帕之需。所制花线,并生丝绸等,皆牢守旧法,未加改良,兼之出口不多,不知推广,以致销场仅在兰州及陇东、陇南各地,不能推销外省,诚可叹唉!”

时光回溯到百年前,在康县、成县、徽县、西和、武都等县的县城内和大的商贸重镇,都可以看到丝纺的存在。这些丝坊利用较原始的缫丝织绸工具和方法加工丝绸产品,主要制成品有花线、丝带、粗绢罗底、首帕、发网、土绸等。康县的土丝蚊帐、徽县的罗底首帕、成县的绸子、西和的发网、花线、武都的丝线、花线,在当时较有名气。

康县蚕桑博物馆一百五十亩的桑园让呼吸都变得甜美起来。有一株桑树站在那里,就有十株、一百株、一千株桑树站在那里。那些幼龄桑树已经变得亭亭玉立,像小姐妹般一样的个头,绿油油、硕大的叶片上擎满雨滴,新鲜得可爱,怪不得古人对桑树还有这样一个爱称“扶桑”,因为它们相扶而生,像亲人一样形影不离。

它早已完成了摘叶养蚕的事业,现在算是安度晚年,静度一生最静美的时光

看到鲜翠的桑叶,我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蚕最爱吃桑叶?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解释说,到目前为止,蚕能吃的叶子不下20种,如蒲公英、榆树叶、生菜叶、莴荀叶等等,但是蚕最爱吃的还是桑叶,这是因为蚕以桑叶为食的时间最长,一代一代地繁殖在桑树上,逐渐形成了最习惯于吃桑叶的特性,也变成了遗传性。

我问的这个简单的问题其实也困扰着科学家,他们做了一个实验:桑叶经过高温干馏后,科学家得到一种有挥发性、散发出很像薄荷类气味的油性物质,把它滴在纸上,在30厘米以外的蚕闻到这种气味以后,就很快地爬过来,可见这种气味是蚕宝宝最熟悉的信息。

这或许会让它们想到自己的前生今世吧!想起自己的使命,让短暂的生命经历华丽的蜕变,在不尽的丝线中得到永生。

再度驱车从长坝前往相邻的大堡镇,一路上,我们看到不少被桑林掩映的村庄,让人感觉到在时光的淘洗中,唯有它们的守护,乡村才更有田园的味道。

大堡镇以镇政府驻地有一古城堡而得名,相传为仇池国国君杨氏西征时构筑,在它所属的宋坝村,还有另一个惊喜在等待着我们。

大堡镇党委书记杨扬郑重的神情像是在领我们去村中年高德劭的老人。

在村道不远的地方,记者看到了一树形如擎天绿伞的古树。树下的一块青石上书写的“西北桑王”,揭示了它的神秘身份。

这棵古桑树经过林业人员的测量,它树高18米,冠幅直径19米,胸径1.33米,年产桑叶1000斤以上,树龄约800年。

杨扬开玩笑说,如果它在西北的桑树中树龄称第二,那么没有哪棵桑树敢称第一。

到“西北桑王”趋近观察,它树皮龟裂,半边主干似已枯死,但在主干之上却迸发出如游龙般苍劲的枝条。和在段家庄的桑园所见到那些新绿不同的是,这棵古桑树的桑叶颜色显得有一点油黑。杨扬说,它早已完成了摘叶养蚕的事业,现在算是安度晚年,静度一生最静美的时光!

村里老人讲述着它的神奇之处,在他们看来,古桑树的枯朽枝条都是“桑神”的头发,落地的前一夜都是风雨交加,奇怪的是无论多大的枝条,多大的风雨都不会伤及周围的民居,更不会砸伤村里的人畜。

村里人也绝不会把垂落的枯枝当作柴烧,他们会捡起来进行“水葬”,目送它们消失在河流的漩涡处。

在距“西北桑王”的十几米的地方,还有一棵参天的老药木树,据说树龄也有500多年了,有了它的陪伴,想来“桑王”不会太寂寞吧。

丝绸之路不是别的,正是桑树的一次植物学延伸

这棵八百年的古桑树也在印证着一个久远的传说。

相传在南宋年间,宋坝村有一姓侯的武人,善使枪棒、有过顶之力,随抗金名将吴玠、吴璘四处征战,战功赫赫,后封为将军,他的妻子宋氏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宋氏性格温婉,善养蚕缫丝,她带领本地百姓在宋坝筑坝造田、栽植桑树,发展蚕桑业,造福一方,后百姓感念她的德行,便造了一座凉亭,名“躬桑亭”,将其曾经盥洗桑叶的水池名为“濯桑池”,供后人瞻仰。

传说不可尽信,但宋坝那百亩桑田和一株千年古桑却是该村蚕桑业曾发展蓬勃的有力见证。

在汉文典籍中,桑树被称为“东方自然神木”。没有桑树就没有中国的蚕桑业,就没有丝绸,也就没有日后的丝绸之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丝绸之路不是别的,正是桑树的一次植物学延伸。

欣赏了“绿野银丝”中的“绿叶”风韵,我们该去寻找“银丝”的美丽了,那些“白富美”的蚕宝宝在哪里呢?

杨扬说,你们来的这个时候很不巧,秋蚕还没有下来。

在大堡镇的蚕种推广站,我们见到了30岁左右的侯伟巍,他身板结实,但鼻梁上驾着的黑框眼镜却在提示他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农技推广员。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是他的专业与蚕种推广没有丝毫的关系。他的不凡本领是在工作实践中一点点积累、学习的,这一干就是七年。

侯伟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件门窗紧闭的密室。推开门,窗户透过的光亮让记者看到在这间面积不大屋子两旁的铁架上,安放着二十张覆盖着桑叶的竹匾。他说,这就是培育蚕种的蚕室。记者揭开覆盖在竹匾上边的塑料纸,在桑叶之间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蚁蚕。侯伟巍解释说,蚕从蚕卵中孵化出来时,身体的颜色黑黑的、极细小、且多细毛,样子有点像蚂蚁,所以叫蚁蚕。

我问,一张竹匾上有多少只蚁蚕,侯伟巍说,大概有25000多只吧。

经过他的管护、培育,过上七八天,大堡镇的蚕农们就会把它们一一领养回家,开始它们神圣的使命。

侯伟巍骑着摩托车领路,我们的采访车跟在后面,去一户蚕农家了解蚕儿过些天将要乔迁的新居。

老人家早在桑园边的蚕室边等待我们了。

他的蚕室和蚕种站的那个密室相比,面积超过百平方米,简直有点富丽堂皇的意思了。很快,这里将日夜不息,响彻一种“唦唦”如同下雨的声音。

老人拿出孙儿的作文本,我看到一段充满童趣的文字:我发现有些蚕吃桑叶时很搞笑。有的侧着身子吃,有的身体扭曲着吃,有的还趴在别的蚕身上吃。有一条躺着吃,有一条趴在桑叶的背面吃,结果最后摔下去了!还有一条被别的蚕压到了!于是它从桑叶上撕下一小块,然后躺着吃……它们还有的直接在桑叶上咬个洞,然后再一圈一圈地往外扩大着吃;还有些是先爬到桑叶的边上,再画着月牙吃;还有一些蚕还因为抢不到桑叶而啃桑叶的杆儿,还啃得津津有味呢……

“唦唦”的蚕声,在养蚕人家的心里,那自然是世上最好听的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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