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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在召唤

来源/ 来源:中国甘肃网 作者/ 时间/2022-09-10 14:39:05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在辞旧迎新、未来可期的美好时刻,喜闻佩彰先生呕心沥血的第二部学术专著——《镇原通史》完稿付梓,即将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这是美美与共时刻分享到的又一份格外惊喜、格外芬芳的成果。作为家乡的一名学子,有一种沐浴阳光、聆听万物的兴奋。我既为佩彰先生笔耕不辍、潜心研究本土文化的顽强毅力而钦佩,也为家乡能有如此一部赓续历史、连接未来的开山之作而欣慰。

佩彰先生在电话里告诉我,他耗时五年的心血之作《镇原通史》像怀胎十月的婴儿一样降世,想让我为其撰写序言。我先是迟疑,后想推辞。因为我对镇原的历史有所了解,但没有进行过系统而精深的研究。然而佩彰先生强调说:“你是咱们家乡人,宣传镇原责无旁贷啊!”直爽而恳切的言语,让我推辞的念头瞬间消失,当即慨然允诺。这莫非就是冥冥之中故乡的一种召唤?我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镇原人,上世纪二十年代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20岁求学离乡,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他乡工作,镇原便成了他一生魂牵梦萦的故乡。我对镇原最初的了解,是从父亲的言谈举止中感知的。父亲晚年念叨最多的就是故乡的窑洞、故乡的杏树、故乡的羊肠小路和故乡的民风民俗。他时常告诉我,他几乎每隔两三天都会在梦中看见故乡。而这,正是融入血脉、植入骨髓、嵌入灵魂的故乡情结。

缘于耳濡目染的影响,我对镇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喜欢听镇原质朴而平实的方言,喜欢从各类媒体中关注有关镇原的宣传报道,尤其喜欢与镇原人在一起交流学习。习诗、写诗40多年来,平生创作的第一首130多行的长诗就是写给镇原的。由于内心深处对故乡的无限眷恋和至诚热爱,使我认识了很多镇原籍的文化名家和行业精英,尤其认识了不少在镇原痴迷本土文化研究的学者和文人,佩彰先生便是其中颇有影响的才子之一。

初识佩彰先生,是在家乡镇原与他的一次邂逅。那是2016年7月,我因公出差到镇原,在工作中偶遇了他。当时因为时间关系,我们没有机会深谈。佩彰先生给人的感觉就是饱读经史的一介书生,清瘦而结实的躯体洋溢着一股强劲的文化气息,憨厚中透露出一种睿智,淳朴中彰显着一种坚韧。分别时,他谦恭地送我一套他的新作《镇原文化概论》。

回到兰州后,我仔细拜读了这部85万字(上、下两册)的厚重论著。这是我迄今为止阅读到的首部县级“文化概论”的专著。佩彰先生在这部书中,以宽广的视野,丰厚的学识,独到的见地,缜密的归纳,系统阐述了镇原文化的渊源、内涵、特征、核心和基本精神,通过对镇原历史、地理、人文的广泛探寻和深入挖掘,勾勒出了镇原文化演变的清晰脉络。同时,对镇原文化的主要载体进行了全新梳理和创新研究。书中不仅涵盖了镇原的文化状况、文化形态、文化特征以及人们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风俗习惯、文化心理等,而且在探幽析微中揭示出了镇原文化蕴含的特色、样式和规律,是一部系统了解、学习和研究镇原文化的学术性理论专著。并且首次提出“镇原文化”的命题,首次阐释“镇原文化”的内涵及演变,首次对“镇原文化”进行全方位的归纳和解读。这不能不说是镇原乃至甘肃文化界的一个重大创举,开启了系统研究镇原文化的先河,填补了镇原文化综合性研究的空白。佩彰先生以镇原本地人特有的执着、雄厚的积淀和务实的学风,潜心研究,恰当定位,精准概括,逻辑严密,文辞严谨,打造了镇原文化的新高地,对镇原文化的传承、弘扬和发展起到了重大的辐射带动作用,在甘肃乃至全国县级文化研究领域具有示范性和导向性。

时隔五年,佩彰先生又完成了一部皇皇之作《镇原通史》。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我有点震惊了,一个人怎么能完成一部称之为“通史”的史书呢?上百万文字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啊!当我仔细阅读他发来的这部书稿的电子版时,心中的疑惑荡然消失了。《镇原通史》作为甘肃省第一部县级通史,首开全省先河。可以说,《镇原通史》是佩彰先生的开新之作、扛鼎之作,也是他的心血之作、生命之作,我被佩彰先生一生孜孜追求、乐此不疲的精神所感动,更为他治学严谨、吃得清苦的作风所折服。

文化是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命脉,是社会滚滚向前的领航旗帜。对地域文化差异性、特殊性的尊重和研究,是一个地区、一个城市文化认知成熟的重要体现,也是人们精神风貌的综合反映。镇原素有“文化大县”之美称,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和悠久的文化传统。早在旧石器时代,镇原先民就开始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休养生息,从事狩猎和采集,粗糙的石球、刮削器、尖状器、弓箭、石钻等,就是他们进行劳动生活的最基本生产工具。在距今约4000年前,镇原先民进入了新石器时代,打磨出的石器已较前更为精致,并用磨、削、钻等原始技术,制造出了斧、锛、铲、凿、刀等各式各样的生产工具。在镇原发掘出土的旧石器、新石器时期的遗存中,那一件件光滑锋利的石器、一根根大致完整的兽骨、一堆堆木柴燃烧的灰烬、一道道炊烟熏染的痕迹,都见证了镇原先民劳作和生活的印记。星移斗转,沧海桑田,镇原人一代代坚守在这片热土上砍伐牧樵,春播秋收,辛勤耕作,繁衍生息,用勤劳的双手和滚烫的汗水开凿出一条康庄而坚实的大道,养育和丰富着属于他们的优秀传统文化。可以说,镇原文化的孕育和发展,是伴随着中华民族文化的滋生和强盛而形成的。数千年来,镇原文化屡经风雨,绵延不绝,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和独特的人文精神,成为中华民族文化之林中根深叶茂、硕果累累的有机组成部分。

镇原是一片古老而神奇的疆土。因为古代是“戎狄之地”,历史上征战频仍,发生过孺子婴临泾称帝、匈奴赫连勃勃起事筑城、鲜卑人万俟丑奴驰骋争战等载入史册的重大历史事件。从秦汉到明清,这里疆域分合不定,建制频易。正因为历史上饱受争战之苦,使镇原先民渴望和平的思想基础深深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理念之中,磨砺出了扎根于这片热土上的以人为本、以和为贵、以义为重、以勤为荣的镇原文化。当我们驻足于北石窟寺、石崆寺等崖壁岩画之前,翘首仰望那诡奇神秘的恢宏画像时,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涌上心头。这些古老而悠远的图案背后,隐藏着多少邈远而厚重的故事。它们所呈现出的巨大魅力一直在诱惑着我们、鞭策着我们、召唤着我们,使我们为之惊叹而又感怀不已。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镇原卓尔不凡的特有魅力,可谓一花独放、一枝独秀。

因此,对镇原历史的发展演变过程进行描述和研究,为人们了解镇原历史文化、汲取创造成果、学习先贤精神、全面资政育人提供详实资料,是镇原本土学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而佩彰先生正是具有这种担当精神和开拓意识的学者之一。

镇原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文地理单元,研究历史上发生在这片大地上农耕与游牧两种文化的交融对峙,透视古往今来的世事变迁,梳理历史前行的轨迹和脉络,由此而撰写一部贯通的历史,是一项十分艰巨而复杂的文化工程。撰写者既要具备一定的理论水准、文学修养和文字功力,还需要拥有一定的职业操守、学识涵养和包容心态,更重要的是要有敢为人先的胆识、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耐得寂寞的定力。佩彰先生在这方面来讲,确实称得上是一名出类拔萃的文化学者。因为有撰写《镇原文化概论》的素材和经验,再加上长期深入细致的观察和思考,使他在谋篇时纵横开阖,在选材上轻重有度,在写作中得心应手。佩彰先生经过多方调研、谋划,在县上领导的鼎力支持下,主动请缨承担了《镇原通史》的研究课题。这是镇原县首次由个人独立完成的大规模、多向度的通史读本,在甘肃乃至全国都是不多见的个案。期间,他先后奔赴兰州、西安、平凉、西峰等地图书馆查阅资料,广泛请教史地专家,认真征求撰写《镇原通史》的意见和建议。他先后亲自踏勘、考证了县内史前文化遗址及文物出土地点,在县图书馆查阅了大量镇原古今文史资料,反复观看县博物馆展出的文物,主动上门向文史工作者求教。通过多渠道多方面的搜集、整理和挖掘,积累了撰写《镇原通史》丰富而翔实的第一手资料。经过反复研学、分析、归类和论证,确定了撰写思路和提纲,然后详细蒐采,求其沿革,因案据经,穷究旧史,择其要义,缀合成文。佩彰先生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一样,坚守初心,为乐无涯,日以继夜,焚膏继晷,历时五年,六易其稿,终于完成了150多万字的地方史书。

《镇原通史》以时间为纵线,连贯地叙述了自夏、商、周至清末的镇原行政区划变迁史,揭示了镇原古代文明的发展历程与古代文明的内在联系,探索了镇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人口、民族、宗教、民风民俗等方面演变的动态趋势,展现了镇原历史发展的总体脉络与个性特征。通过对传世文献和文物考古资料的精细考证、系统分析,充分吸取学界已有的研究成果,对镇原每个历史时期的疆域变迁、政区沿革、领属关系、治所变迁、境域盈缩以及置废并析等诸般情形,作了尽可能详尽的复原,全面而系统地阐述了自秦至清时期镇原行政区划的演变过程,再现了影响镇原社会历史发展的重大史事、先哲贤人、观念思想、文化现象、艺术杰作、宗教古迹等,史料翔实,结构严密,论点鲜活,论述精准,是专家学者和广大读者了解、认识、研究镇原历史比较权威的通史读本。

从上述意义上来讲,《镇原通史》称得上是一部全面、真实、系统的地方史。当然,一个人的研究领域、认知程度、生活阅历毕竟是有限的,书中的观点尽管博采众长,但部分观点也是一家之言,难免有不尽善尽美的地方,有待后来者补充和完善。我期望通过这部史书的出版,能够充分发挥以史为镜、知古鉴今、资政育人的重要作用,使更多的人们进一步了解镇原、走近镇原、热爱镇原、建设镇原,让镇原在历史的长河中,像镶嵌在黄土高原上的一颗明珠,璀璨夺目,流光溢彩!

近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乡思越来越成为我一种不可抗拒的必然。故乡总是在回望中感到意味深长,乡恋总是在沉淀后显得真挚浓烈。无论是关山飞渡还是漫步天涯,无论是身处都市还是偶居乡间,故乡总能唤起心中最柔软的记忆,故乡在我心中始终保持着至高无上的站立姿态。不管人在何处,路在何方,我依然向往故乡的一棵杏树、一碗米酒、一束野花、一抔黄土,故乡终究成为岁月流逝后珍藏在我心田里一枚最饱满的颗粒。“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现在,我越来越敬畏故乡的山,敬畏故乡的水,敬畏故乡的人,更敬畏故乡的文化。我幡然顿悟,原来故乡就是父母,每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归父母就是最重要的奔头和意义。欣慰的是,通过对《镇原通史》的阅读和学习,进一步加深了我对故乡的认知和依恋,使我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一种自豪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我深深懂得,中华民族优秀的历史文化,在日新月异的镇原依然绽放着沁人心脾的花朵,我仿佛又听到了“七月流火”的低吟浅唱,听到了廉吏武将的悲喜长歌;仿佛又看到了北魏胡太后挥斥的猎猎旌旗,看到了贤者王符手植的参天古柏……我知道,这是故乡在召唤。

月是故乡明,心安是归途。故乡是供养我生长的血脉,也是印刻在我躯体上最鲜红的胎记。无论行走多远,我都能真真切切聆听到故乡的召唤。

写于2022年1月3日兰州黄河之滨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文化和旅游厅副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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