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爱读《读者》。学习累了,就随手翻一翻,短小的文章如杨柳风轻吹瀑水,拂我一面润润的舔,然后十分珠玑地跳来跳去,招我去抱抱它们。
我总能从中捉住年轻的名字,尝尝他们赐予的味道。
笛安提醒:不要遗忘亲情
笛安,我曾买过她的白皮书。看过一段她一闪即过的视频。
某一场产生轰动效应的选拔大赛。间息之时。廊上很空阔,华荣的宾墙上突然开了一扇门,一个长发女子刮风一样旋出来,后面急促促地追着一个声音:笛安,笛安!她没有停住脚步,右手向后拨了一把散落在肩头的乌飘飘,也把自己拨出了画面。
哦,这就是笛安了,那个处在文学传说中的笛安。从此,我再没见过有动感的她,只琢磨着那个神秘而充满放射性元素的她。
《读者》2013第20期,翻到14、15页,赫然印着她的《在遗忘之前》,其上有一幅黑白画:在高屋建瓴的大殿前,有一个一脸忧而不伤的长发女子。我认得的,太与视频相像了,非非笛安,就是笛安。
很有心情地读着她的文。一个失忆的姥姥跃然纸上。姥姥记不得孙女二十几岁,但还知道孙女在长大,催促孙女别忘了结婚,她所见过的那个小伙挺好的,要孙女别不在意,错过了就没有好的了;姥姥不记得现在,但记得“那个时候”,再苦,对孙女也是乐观地正面教育;姥爷一辈子依靠惯了姥姥,宁愿过着丢三落四、乱七八糟的生活,也不愿承认自己心爱的女人已失去照顾他的能力;孙女写的书,姥姥看到30页,就想不起来前面20页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一遍又一遍读前面,却始终什么也记不住,一本书总是读不到后面……
我跳起来泪流满面地骂笛安,你个离骚一样的家伙太会憋情了,这么短的一篇文字,你容纳了那么大的亲情,平淡的故事穿插得那样自然和不可摘离,让人着实五道三迷的,与你一起爱着你的姥姥,爱着我们本属于自己应该珍惜的亲情。
笛安的红,是凭实力的。一篇文章征服一头孤傲的雌质的铜体,她不需要加强销售方面的恶意插件般的解释!
另维忠告:善良是有反馈的
《读者》2013第23期上,另维来了。她的《一张代金卡》,被人从韩寒的电子刊《ONE·一个》上请下来,送给了《读者》。《读者》接纳了她这个90后的文字。
这篇文字比笛安的《在遗忘之前》长些,讲的是自己留学美国西雅图,上书店买书碰到熟人,一聊天,忘了付款,将175美金折书带回来所引发的故事。
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她主动回到书店请求付款。书店送给她一张一位老奶奶去世前没有用完的代金卡,作为对她诚实善良的答谢。
她带着这张代金卡走在市区,遇到一个高大的黑人乞丐。她没有现金,只给黑人乞丐一个微笑。乞丐谢过她,她走了。没走几步她又退回来,将代金卡送给乞丐。乞丐告诉她这一带不安全,将她“护送”到车站。
若干月后,她响应美国政府的号召,帮助西雅图的苏丹流民区的孩子渡过难关。一个学期结束,受邀到一三兄妹家里共进晚餐,在餐桌上看到那张代金卡。——黑人乞丐做的善事。
她在美国休学一年,回国参加“美丽中国”,到一山区支教。临别,那个感念她好的穷困家庭的小男孩,送给她一件用布片层层包裹的小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张美国地区的赛百味代金卡!——书店赠她、她赠别人、别人又赠她的卡!
我开骂另维了,你个“假洋鬼子”,去了趟美国,也没成美国人,还是存储着一颗中国儒教下的那颗善良心。你举着这颗心,从东半球跑到西半球,又从西半球回到东半球,用一张代金卡的故事,逼得国人自私自利的物欲主义无地自容!
你不就比我大几岁嘛,却懂得善良是会传递的。不论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东半球还是西半球,给善良以善良,是相通的,没有国界的。不懂得保住做人的温存本色,就不懂得世界,感受不到美好习习。
蒋方舟之舟:进也是港,出也是港
蒋方舟“天才”时天才得无与伦比,“普通”时普通得广受热议。她骑在80后与90后的界墙上,吼吼吼地向两面发声,惊悚了所有想思考,又跋涉不到思考前沿的人。
翻开近邻的几期《读者》,就会发现,这个美丽的女子所写过的文字丝毫不见封存的迹象,继续十分走俏。你想罢免她的发表权吗?难。
17期里,她说《伉俪》。选了三对切肤相亲的男女。第一对是大学的同学,第二对是工作单位的同事,第三对是自己心目中最像作家的作家。她想由此判断,什么样的人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伉俪。
其实这篇最先发在她新浪博客里的博文,我在她发布半小时内就看见了。她是那样不刻意,我是那样轻松漫读。
不想,又在《读者》里相遇了,才知道她不大稀罕的,读者不见得不稀罕。
21期里,她讲述《黑夜中也健步如飞的人》。在新浪博客里,她的题目是《黑夜中也健步如飞的路》。她大大地分为三部分,头一部分讲大陆是人都“想红”,以此作为自己最大最不现实的梦。第二部分讲台湾人对年轻人的
教育,从做厨子、开计程车抓起,不好高骛远。一个报社社长的儿子,去美国读了哈佛回来,做了一名普通的西餐厨师。最后一部分讲了大陆的大学生毕业时,政府鼓励到基层去,然而多数学生站在大红的标语下迷茫,是出国工作呢,读研呢,还是费尽周折安下一个北京户口?
教育的区别,摊到受教育者头上的选择,就是这样有调没调。
22期《读者·校园版》里,她说《莫高窟的挣扎》。她到过敦煌。她居然到过敦煌。我这个甘肃的主人,还不曾与敦煌有过注目吻呢。
这篇文章我是喜欢的。她想告诉人们:美的事物总逃不过重重磨难,以及它自身求生的挣扎。莫高窟经历过四重磨难:自然的风化,宗教的变迁,智者的不懂,常人的不惜。
瞧瞧,蒋方舟的文字,依然那样井喷,劲霸方便面一样的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