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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籍女诗人一杯无:一束光照见的诗歌空间

来源/ 甘肃文化产业网 作者/ 李依依 时间/2016-01-30 13:17:40
甘肃文化产业网按 “一杯无”这个笔名让人困惑,乍看还带点无厘头的意味,或许它来自白居易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一杯无 女,原名张彩霞,甘肃通渭人。2013年毕业于海南大学。现居拉萨,供职于当地某媒体。

《像西藏的光一样爱你》 一杯无著 宁夏人民教育出版社 2015年12月版

这本叫做《像西藏的光一样爱你》的诗集,封面信息显示的作者是“一杯无”。 

“一杯无”这个笔名让人困惑,乍看还带点无厘头的意味,或许它来自白居易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果不计较这个笔名,诗人“一杯无”有一个相对来说稳妥本分的乡土名字:张彩霞。 

一杯无生于甘肃通渭,那个以盛产干旱和土豆而著名的地方,在那里,“睁开一双母亲的眼睛/就是土豆的脸/闭上一双母亲的眼睛/就是脸的土豆”。一杯无是村子里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走得足够远,远到海南岛,在那里完成了她四年的学业。毕业后去北京谋职,后又辞职去西藏改则县支教;去年年中她回老家结婚,然后再度奔赴西藏。

尽管在每一个人生节点上都能够清醒决断,并且义无反顾,就像王小妮在诗集序言里写的“彩霞和别人的不同是,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生活对任何人从来都不轻松,对一杯无来说更是如此。她生活上的不轻松更多来自患病的母亲,“因为母亲,我的生活也一直急促、奔波,甚至癫狂。可以说,我的生活轨迹都因母亲而波动”。笼统来看,女性诗人与她们的母亲天然有一种紧张的关系,这种关系一定意义上成为她们和世界关系的隐喻。 

从尹丽川“一个女人/怎么会是另一个女人/的妈妈”的困惑,到翟永明“你让我生下来,你让我与不幸构成/这世界的可怕的双胞胎”的怨怼,我们得以窥见诗歌中母女间“古老的敌意”。在一杯无的诗歌里“母亲像神明一样睡着”,“她像任意一件物品/在被子下拱出一个形状/如果她像神明/她就是神明/我用心灵创造她”。有时候,张彩霞觉得自己跟母亲是一个整体,也为母亲写了很多诗,因为这些诗的异质性和私密性,她并未收录进这本诗集,她将它们雪藏了。 

一杯无清楚地知道,生活不是诗,一个人也无法长久地行走在云端,仅仅母亲的疾病,就足以让她周旋、对付。“但是写诗,会让生活多一部分出来,去细细感受那缥缈的、转瞬即逝的、更痛苦的、更深层次的、更明亮的、更坚硬的、难以捕捉和无法形容的东西,会让人感到踏实,更能让人感觉到自己这微小的存在感。”基于此,她从来没有放弃表达,那只抓药的手,同时也是写诗的手,甚至有时诗歌苦过中药。

这本诗集中收录的诗歌,更多也是她进藏之前完成的。从冬天到春天,从“失火的黄昏”到“最明亮的晨光”,从村庄的玉米林到海南岛上的三角梅,这些从前的事物,在西藏慢下来的生活背景上凸现、清晰。因为“西藏的光”——无论光学意义还是美学意义上的光束,照亮了她生活的痕迹,也照见了她诗歌中“极力的细致”与“宽阔的粗粝”。

西藏是诗歌表达的富矿,风和石头都饱含诗意。一度以来,那些去过、准备去或者怯于缺氧而一辈子也不打算去西藏的人,都纷纷掉头书写西藏。以致诗人唐欣曾不耐烦地说:“别跟我提西藏/我头晕”。一杯无选择去西藏,肯定不是为了写诗,更像是对过往生活的一次逃离或迁移。她坦言自己是“一个喜欢粗糙的、有质感的、野性的、散淡的、物质稀薄的空间的人”,对一个追求精神富足大于物质丰盈的人来说,西藏恰到好处。 

当一杯无终于说出“像西藏的光一样爱你”,不管这个被爱的“你”是确指还是虚指,都可以看到一个诗人与世界紧张关系的和解。

我正在寻求一种跟西藏的气场相契合的表达方式

兰州晨报:请简要谈谈你出版这本诗集的缘起。

一杯无:其实,我写诗已经五六年了,收进这本诗集的就有2010年刚开始写的诗歌,现在看来,当时一开始就已经进入诗歌的感觉了。这些年断断续续写了很多,也发表了一些。收进这本诗集的作品基本在纸媒上发表过。其实能出一本自己的诗歌集子,也一直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是刚毕业两年,经济上一直紧张。众所周知,诗集基本是以自费的形式出版的。2015年,甘肃老家政府有个扶持写作的项目,我试着参加了,被选上了。但是这个项目是作者的书出来了才兑现的。因为这个契机,便有了这本诗集。

兰州晨报:对于没有去过西藏的人,很容易在诗歌中出现“想象的西藏”;你身居西藏,但这本诗集收录的关于西藏的诗歌并不多,你经验中西藏之于诗歌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一杯无:这本诗集其实是我从这些年来所写的诗歌当中精选出来的,算是对我零碎的作品做了一个小小总结。诗集命名为《像西藏的光一样爱你》,这个“像”是一个比喻词。这是我诗集里的一首诗的名字,因为是我喜欢的一首诗,所以拿它做了书名。另外,“西藏的光”也是一个意象,来过西藏的人就知道西藏的光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意象也或多或少有我诗歌的特征,同时也是我的一种追求。因此,这个书名和整本书的内容是一点不冲突的。

我现在生活在西藏,而且会长期生活下去。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的爱情,更因为西藏是很适合我性格甚至追求的一个地方。但是,我到目前还没有写出一首真正喜欢的关于西藏的诗歌。一直在尝试,但一直不满意。我以前的写作方式不适合西藏,而且我又不想重复过去,我正在寻求一种跟西藏的气场相契合的表达方式,这也是诗集里收录关于西藏诗歌少的原因,不是写的少,而且满意的少。在西藏,很多时候,我感觉我的语言在它本身面前是无力的,这样的语言是对它的一种误读甚至是亵渎。即使是在我很细小很私人的感觉上,也是无法让我自如的。

兰州晨报:你的诗中对色彩似乎很敏感?

一杯无:这个也不是我有意而为之,也许跟我喜欢画画有关系吧。小时候基本都在大自然的影像中长大,大自然的色彩最是缤纷不是吗?我小时候不会和别的孩子玩,倒是喜欢跑到野外看各种各样的小花小草,甚至老是在野外睡觉。后来不知不觉地开始喜欢画画,然后就有了长大当画家的梦想,只可惜这个梦想在我高中的时候就放弃了。但是,我留下了一个喜欢观察的习惯,也许就是这习惯使然吧!其实,我写诗都是写自己的感觉,没想过其他的,有什么触动心灵的感觉就想写出来,虽然有的时候写出来也是跟我的感觉大相径庭。

兰州晨报:诗歌内外的“西藏的光”是怎样的?可否描述?

一杯无:西藏的光本身就在那里,我就生活在它的光里。但光是千奇百怪的,我诗歌里的西藏的光是我描写的几种,并且我会继续描写下去。

兰州晨报:当初为何选择去西藏支教?有哪些收获?

一杯无:支教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也不限于在西藏。只是因为感情这个契机,然后就地支教了。收获,真的很多很多,一言难尽。我想说,支教生活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兰州晨报:诗集中有一首诗是《行走在云端的人》,你是个“行走在云端的人”吗?现在的生活现状如何?

一杯无:说实话,我自己也无法精确地说,你可以说它是一种追求,其实,我当时写这首诗的时候精神状态很不好,可以说,这是绝望的一种表达方式。

西藏对我来说,还是陌生的,虽然我来西藏已经一年多了,但我在它面前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我需要好好了解它,融入它,用生活的方式,而不是旅行的方式。我现在很好,因为我喜欢西藏的光,我正浸在这样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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