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国家旅游局继续以“丝绸之路旅游年”作为年度旅游宣传主题,一方面相当于确定了年度的工作方向:在“一带一路”战略构想下,继续推动国内丝绸之路沿线地区旅游一体化发展;另一方面,更是期望通过持续性的“旅游年”活动,去寻求更多的旅游传递和平友谊、促进繁荣发展的可能。
消息刚一确定,“国际三轮老爷车重走丝绸之路”活动的主办方就传来消息,暌违了两年,这一活动已在筹备之中。这项活动此前已经进行了五届,最近的一次是在2014年的夏天。当时活动的领队、瑞典的文森特先生向我们回顾2014年时的欣喜。
当时车队的成员由比利时、英国、瑞典、法国等欧洲9个国家的“壮汉”组成。他们驾驶着16台中国长江750三轮老爷车,从乌鲁木齐出发,穿越木垒、巴里坤、哈密、鄯善、吐鲁番、库尔勒、轮台、塔中、民丰,最终到达和田,把丝绸之路中国境内新疆段走了个遍。
文森特目前正在计划和家人一起,真正在中国来一次完整的丝路游,其中甘肃是重点。敦煌确实是中国丝路游线路上最受中外游客欢迎的目的地之一。由于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敦煌很早就成为接触西方不同文明的前沿之地。从公元前111年设郡开始,汉文化在这里深深扎根,但游牧为主的社会生活痕迹仍在。敦煌莫高窟还能见到来自中亚的文化,如初唐第220窟《东方药师经变》画有中亚康国女子在小圆毯上表演快速旋转的胡旋舞,舞者两侧有打击、吹奏、弹拨乐器组成的伴奏乐队。而在敦煌壁画里,还能看到希腊和波斯文化的元素。
在这里,能读到2000多年来多元文明之间对话、相互影响的复杂文化传播、若干次吸收和变化的历程。这独一无二的内涵,是中外游客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也是中国丝路游极具吸引力之所在。
美国旧金山州立大学的天文学教授斯蒂芬·凯恩,从2013年中国确定将“一带一路”作为中国重要的发展战略开始,便已在计划未来的一趟丝路之旅。他拜托在中国的学生杨倩,给他推荐了十几本与丝路相关的文化及历史著作。这条起源于中国古都长安,连接着印度文明、阿拉伯文明、波斯文明和欧洲文明的丝绸之路,在不同时空境遇里的遭遇、碰撞、融合、分化,令凯恩着迷不已。这趟经过精心筹备的行程,是他送给自己的退休礼物。
文森特和凯恩都提到了听朋友聊起的,旺季去中国丝路的热门目的地可能会遭遇住宿爆满的问题,同时也对现在进入丝路腹地的外国人入境政策的方便程度表示了担心。毕竟古丝绸之路横跨欧亚大陆,各类申遗项目的33处遗迹,22个在中国,跨度近4000公里。要把其中的精华全部走完,除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他们也希望能有更多功能齐全的帮助。
另一方面,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自3年前开始,中国的丝路游就已经成为热门的旅行目的地,大量国内外游客将目光锁定于此。按照敦煌山庄总经理杜亚东的说法,连续两年,敦煌山庄客房入住率从4月份就达到80%以上,7月份开始持续到10月一直是一房难求。敦煌山庄是丝路游线路上首屈一指的住宿大店,有270间客房。
确实,中国丝路游从2014年开始便已炙手可热。以甘肃为例,2015年前7个月,全省接待国内外游客9166万人次,实现旅游综合收入555亿元,分别比上年同期增长27.2%和28%。进入7月旅游旺季以来,全省旅游市场异常火爆,全省单月接待游客量和旅游综合收入分别增长36.45%和40.32%。特别是敦煌、嘉峪关、张掖、甘南等旅游热点地区出现了一房难求、一票难求、一车难求的现象。
国家旅游局今年继续定调“丝绸之路旅游年”,实际上也是看到了“一带一路”建设的倡议为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旅游业的发展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机遇,为中外游客提供更丰富的旅游产品和优良的旅游服务,是今年重要的工作之一。
丝绸之路东起西安,经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跨越帕米尔高原,经中亚部分的独联体、阿富汗、伊朗、伊拉克、叙利亚而达地中海东岸,全长7000多公里,中国境内的丝绸之路总长4000多公里。如何围绕这4000多公里营造理想的旅游环境,并形成经验,继而影响剩下的3000公里的境外国家,形成共同发展的大棋局,则是“旅游年”的想象空间。
跨度大也意味着难度,路线长、距离远、景点多、交通接驳困难,这背后包含了三个命题:中国段的完善、中亚段的提升和欧洲段的衔接。国家旅游局局长李金早坦言:“因交通条件、签证政策、市场推广、安全环境等因素制约,丝绸之路旅游市场不统一、旅行不便利、流向不平衡等问题较为突出,区域旅游市场潜力尚未得到有效发挥。确实需要各方齐心合力,携手合作。”
未来无疑是光明的,根据李金早的介绍:“未来5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将迎来1.5亿人次中国游客,旅游消费超过2000亿美元;我们也有信心吸引8500万人次沿线国家游客来华,带动旅游消费1100亿美元。这将极大地促进丝路沿线各国、各地区的旅游业发展。”
国家旅游局副局长李世宏表示,中方已经有了实质性进展,国家旅游局正在推动建立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联盟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旅游联盟,与条件相对成熟的东盟、南亚、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等区域和国家开展旅游无障碍合作。
接下来,还将与美国、韩国、日本、法国、德国等其他地区的国家建立联系国成员机制,与沿线国家形成成熟的旅游合作机制,全面建成“一带一路”国际旅游合作示范带。与此同时,中国还将扩大合作区域范围和深化合作领域,推进“一带一路”国际旅游合作示范带成员国和半成员国在旅游签证、边防边检、旅游贸易等方面实行优惠便利政策等。半年前召开的丝绸之路沿线国家旅游部长会议上,所有的参会部长已经在签证便利化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一切都按部就班,类似于文森特和凯恩所担心的问题,终将迎刃而解。丝路旅游年所承载的不仅仅是“解决旅游问题”这一相对简单的任务。当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时,“那只躲在树后的大象再也藏不住了”,中国和世界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中国不再是被动地融入全球化,而是借助“一带一路”正在推动全球再平衡。
“一带一路”,自然不是中国一家的独奏,而是沿线国家的合唱。“一带一路”倡议的首要合作伙伴是周边国家,首要受益对象也是周边国家。在合作过程中,未来的新型国家关系,亦将由此奠基。而旅游是最“平易近人”的外交语言,它能让中国的技术、资金优势,更加熨帖地在海上和陆上同时推进,提升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这才是国家旅游局持续以“丝绸之路旅游年”定调的背后逻辑。
自从张骞开辟丝绸之路,对于中国人来说,一次次地向西行走,无异于用脚步丈量出来的地理大发现,人们突破了地域限制,建立了对其他文明的认知。它最终形成了中国人一种更为开阔的世界观与相对平等的交流方式,并继而影响世界。到了现在,再一次启程,丝路旅游,也许是其中一个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