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在甘肃省天祝藏族自治县哈溪镇出土了一件硕大的牦牛青铜器通长1.18米,其身高为0.7米,腹径为0.3米,背高为0.51米,角长为0.4米,体重75公斤,是一件保存非常完整的民族文物,现藏天祝县博物馆。经鉴定为宋代文物。
这是我国目前出土的第一件以牦牛为造型的青铜器,该器形体结构严谨、准确,造型古拙、质朴,气势雄浑、凝重,雕塑风格写实、逼真,冶炼技术高超,堪称一绝,是我们研究藏族历史、文化、宗教的重要实物资料,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民族艺术瑰宝。
1990年4月,这件牦牛青铜器漂洋过海赴东瀛展出,引起了日本考古专家、藏学与佛学界人士的浓厚兴趣和极大关注。文物考古学家称之为“丝绸古道上的稀世珍宝”.着名日本藏学家井田正增先生还专程前往我国安多藏族自治县进行考察、研究。1996年秋,牦牛青铜器又曾远填欧洲参加克罗地亚“丝绸之路)中国文物精华展”,该展为此器专设一展厅,受到观众的广泛赞誉。
这件硕大的牦牛青铜器不仅具有非常重要的历史价值,而且有着十分重要艺术价值。在造型艺术和铸造风格上均达到了很深的造诣。该器采用写实手法选择牦牛伫立时的造型姿态,头部微前倾,嘴巴张启,呈半开合状,是一头雄牦牛正在吼叫时的形象特征。那大幅度弯曲且且十分对称的牛角,那极富装饰趣味的造型给人以力量与雄健的美感享受。
牦牛青铜器生动逼真地再现了牦牛那粗矮、健壮的生理结构特征。我们从它高高隆起的脊峰和大幅度弯曲的牛角及其它部位特点来判断,它具有雄性生理特征。由此可见,占代铸造艺术家们对牦牛解剖结构的观察和了解是非常深刻而透彻的。从造型特征上来看,古代艺术家通过简洁、概括、凝练的艺术手段,对牦牛裙毛、颈毛进行了大胆取舍;而着意刻画和突出表现了牦牛尾巴那丰满、飘逸的形象特征。那纤细、流畅的尾部纹饰与圆润、宏重的牦牛形体结构形成鲜明的反衬对比,打破了因体积硕大,动作单一而造成的笨重、呆板气氛,从而使牦牛粗犷、雄浑的形象栩栩如生。牦牛尾巴的造型设计可谓独具匠心。
从造型趋势来看,铸刻在牦牛尾巴上的细密、规则的流线形装饰线,给人视觉上增添了动势美感,显得生动活泼、富于变化。牦牛尾纹与牛头面部、眼部及鼻部装饰纹线形成了呼应关系,使整个造型显得更加和谐统一。
从铸造技术和冶炼技巧来看,如此硕大而宏重的牦牛青铜器,无论从塑模、翻范、合范到浇铸的整个铸造过程都有很高的科学性,对熔炼及其火候、合金比例、浇铸时间等每道工序的掌握也非常严谨而准确。
牦牛青铜器由于长期掩埋于地下,器身绣蚀较为严重,表层出现明显的绿漆古痕迹,不同层次的绿色铜锈下面露出斑斑驳驳的黑漆古纹痕,尤其是牛角、额际到脊峰、后背等处呈现出墨绿、褐绿、黑褐色斑痕缓缓过渡到灰褐、灰绿等,增强了器物那凝重、粗悍的质地感和层次感,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优美自然的灰绿色调。这是青铜器物长期埋藏于地下所形成的一种特殊效果。从那色层斑驳的锈蚀当中透出远古历史的苍凉、深邃和藏民族图腾崇拜、“神牛供奉制”等牦牛文化的历史积淀。
从这尊青铜器牦牛身上我们能感受到远古时代藏族先民们那规模宏大的宗教祭祀礼活动的壮观场面,听到藏人崇圣的雅拉香波山神、冈底斯山神化身白牦牛时所发出的震彻山谷的吼声,那茫茫雪域高原上许许多多任劳任怨、耐寒负重、坚韧不拔的牦牛,难道不正是这种伟大神力的物质化体现吗?它们所蕴涵的精神力量和物质财富是藏民族世世代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与力量的源泉。几千年来,牦牛为藏人的生存、繁衍、发展与强盛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这就是牦牛精神,在这种伟大精神的激励下,藏民族在与大自然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勇敢而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且创造出了光辉灿烂令世人瞩目的历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