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兴儒
《飞天长卷》局部图
1月20日,兰州创意文化产业园展厅内, 30余张条桌拼接而成的展示台上,范兴儒的装裱手卷《飞天长卷》在装裱师张文军的手下徐徐展开。87个形态各异的飞天从北魏起,历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9个朝代翩翩而至,叹为观止。
“误入”壁画世界
前来参观手卷的观众,汇成一条长龙,缓缓挪动。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大爷,冒着严寒,戴着护耳棉帽也来了。只见他弯着腰,一手扶着眼镜腿仔细端详着第一组北魏“飞天”,不时还返回去再瞅两眼,似有回味。而他身旁穿着迷彩羽绒服的小伙子拿手机一边拍摄一边移到手卷的一半处。
现年75岁的范兴儒,早年间,毕业分配到地处戈壁荒原的国防企业四零四厂,这给日后结缘“飞天”埋下了伏笔。
“之前,对照画本已经临摹过飞天壁画,所以心里并没有什么期待。也或许这跟年轻气盛也脱不了关系。”范兴儒告诉兰州晨报记者,有一次跑去敦煌石窟玩,拿着手电筒照到第一个“飞天”形象,他立即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路下去,在329号石窟看到藻井上4个残缺的“飞天”时,他竟然产生了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当时作为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现敦煌艺术学院)毕业没多久的学生,那时自身的素养也不够。”于是,这种懵懂的追求被暂时搁置起来。
这幅完成装裱的手卷全长近50米,共有87身飞天形象,历经北魏、西魏、北周、遂、唐、五代、宋、西夏、元9个朝代。其中,以唐朝的“飞天”为最多,按照初唐、盛唐、晚唐细分为64身。
“何不飞入寻常百姓家”?
后来,因为单位要做一个雕塑,范兴儒被授之以命。于是,一个可以接触单位各类图书的机会就这样不期而至。
讲到此处,范兴儒老先生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无意中翻出一沓关于敦敦煌壁画的画册”,他用两只手向记者比划着,“这些宝贝,把我二十郎当岁时的那种渴望又点燃了。”
赵朴初先生曾对范兴儒笔下的飞天赞不绝口,“诸天喜跃拥空王,擎盖持华绕上方。万古不停飞动意,人间至宝礼敦煌。”该篇作于癸巳年冬月的诗作,距离范兴儒着手整理、临摹,再创作敦煌飞天过去十年的光景,如今,他的“飞天”创作已闯入名家视野。
引领范兴儒步入“敦煌飞天”殿堂的是他的恩师——敦煌学泰斗常书鸿先生。范兴儒知道,敦煌莫高窟名气越来越大,意味着对文化遗存的破坏也将加剧。“其实,敦煌飞天并不是莫高窟的主体形象。现存有飞天壁画的石窟有270余个,飞天形象4500多身。
如何能让“飞天”从漆黑的石窟中飞向中国,飞向世界,范兴儒在一家四口仅有18平方米的生活空间中,开辟出1.5平方米的工作区,将残缺的“飞天”形象再创作,乃至穷极一生。
将40年迷恋写进一部长卷
敦煌之美,首先是菩萨之美。范兴儒逐梦“飞天”的路上,关于菩萨为主题作品自然有所涉猎。《敦煌菩萨》就是他这一主题的代表作。冯骥才为该书作前言《菩萨如花》,对作品的问世用了“沉甸甸”三个字。
因“飞天”而“菩萨”,立志钻研挖掘敦煌壁画艺术的精神,深知菩萨的意义以及敦煌精粹之所在,捧出《敦煌菩萨》自然语意深长。
但是,在范兴儒的内心深处,他的“飞天”情结更浓。
古稀之年,他甚至想到要创作出“飞天”的长廊,让心中最美的形象跃然于纸。
“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形体大小不一,同时要秉持韵律、色彩、线条等贴近生活的原则。”范兴儒说,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困难,作品主要是工笔画线条,但创作期间,手并没有出现抖动的迹象,真是太幸运了。
52厘米高、37厘米宽的飞天形象,或腾空、或飞动,或演奏乐器,栩栩如生,空灵飞动。
放眼望去,这部穿越了时空的“飞天”盛景,给了这位双腿已经蹒跚的白发老人,莫大的安慰。
40年的迷恋终究绚烂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