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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天水柴家坪:寻找五千年前先民的面孔

来源/ 甘肃文化产业网 作者/ 王文元 时间/2016-11-27 13:54:59
甘肃文化产业网按 天水之东,渭河之畔,一个小村,默默无言。村子南面背靠大山,村子北头面临渭河,而过村子往东,则是悬崖峭立,流水轰鸣的渭河峡谷区。

柴家坪遗址出土的红陶人画塑像

大地湾出土的人头形彩陶瓶

礼县高寺头遗址出土的红陶人头像

渭河河谷

柴家坪村的民居

柴家坪村

从柴家坪眺望渭水河谷

柴家坪的田间小路

柴家坪遗址文物保护碑

天水之东,渭河之畔,一个小村,默默无言。村子南面背靠大山,村子北头面临渭河,而过村子往东,则是悬崖峭立,流水轰鸣的渭河峡谷区。

这里曾经出土过一件人头形器物,这些五千年前的先民,究竟长什么样?

人面塑像,来自五千年前,第一眼就令人震撼

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梨一筐。我们去柴家坪时,正赶上仙桃的尾巴,梨子的开头。今年初秋时节,雨水似乎格外多些。离开兰州后,雨就没有停过,时而是哗哗的中雨,时而是漫天飞舞的细雨。

到天水市区时,雨总算消停下来了。车在麦积区的一处办公楼前停下。刚下车,清新中带着花香的空气就瞬间将我们包围了。在甘肃所有的城市中,有陇上小江南之称的天水,绿化那是没得说,举目四望,绿色入眼,令人心怡。在街道上走几步,湿润的空气就渗透到了身体的每个毛孔中,那是一种带着花香,令人陶醉的感觉。

按照计划,我们先参观麦积区博物馆,然后再去柴家坪。在天水众多的村落中,柴家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但正是这个不怎么有名的地方,曾经出土过一件很令人震撼的文物。

这件文物就是距今五千年前的红陶人面塑像。我们曾在甘肃省博物馆内见过那件红陶人面塑像作品,它残高15.3厘米,宽14.6厘米,大体形状呈圆形。因而,整个脸庞也看上去是圆面,而不是现在人脸的造型。由于是圆面,远古时期的雕塑家,对它进行了精心加工,额头很窄,额上发际低压,下巴也很短,耳朵采用了写意手法,收缩在脸庞两侧。

初次看见这件红陶人面塑像,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令人震撼,五千年前,竟然有这么精彩的作品!五千年的时光,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和差距呢?

这件红陶人面塑像就出自麦积区的柴家坪遗址。我们怀着极大的好奇,去柴家坪遗址,看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第二天早上8点,我们出马跑泉镇,过一座水泥大桥,然后顺着公路一路前行。这是一条以险峻而闻名的公路——牛背公路。它在大山和峡谷之间,寻找缝隙,见缝插针般,蜿蜒盘旋在大山和河流之间。尽管天水到宝鸡的高速公路已经修通,但这条从古道改造而来的公路,依旧很繁忙。不时有重载货车呼啸而过。据说走这条路可以省不少的过路费。

在到天水之前,我们在陇西附近就看到过渭河。之后,基本沿着渭河进了天水。可是,陇西等地看到的渭河实在太小了,基本上没有汹涌的气势,只能算是涓涓细流。历史上,陇西一带的渭河中,曾经能够行走大木船,如今的这般景象让人难以想象,往日的渭河只留下了点点历史的记忆而已。

出马跑泉,渭河似乎在一夜之间猛然长大。水量大了不少,虽然无法同过去相比, 但同上游相比,也有了几分大河的风采。不仅水量变大了,河谷猛然收紧,在陇山和秦岭的威逼之下,原先宽阔达数十米,乃至近百米的河道迅速变窄,最窄处不过二三十米。

到这里,才是我们印象中的渭河,也是一条曾经托起大秦王朝的大河。

悬崖高耸,渭河在河谷间缓缓而过

在当地朋友们的带领下,沿着公路,翻越一座大山之后,前行二三十分钟后,就到了柴家坪村。这是一处极为珍贵的史前文化遗址,它能够解开我们心中的困惑吗?

翻越大山时,我们曾在山上停留片刻,眺望山下,虽然山谷中薄雾蔼蔼,但远山近树,或见大体轮廓,或见婀娜枝叶。往远处看,隐隐约约有个小镇,那便是渭河之畔的伯阳镇。伯阳镇在渭水河谷中颇有名气,传说老子西出函谷关,入流沙时,为函谷关守将尹喜所邀请,写了五千言的《道德经》,留下了紫气东来的故事。后来,尹喜邀请老子在他家乡暂住一段时日,尹喜故里就在伯阳一带。还有传说,老子又字伯阳,这个镇子也因此而得名伯阳镇。

柴家坪遗址在通往伯阳的半路上, 它在柴家坪村东的东坪河沿一带的第一台地上。五千年前柴家坪的先民,生活的这块坪地,东起渭河畔,西至山脚,长约250米,南至断崖,北到渭河冲击断崖约650米,总面积16万平方米。

车子行驶到山脚下,向左拐驶入乡村便道。时间不大,就到村子里了。雨后的早上,村子里不时能见到一处处的积水,土路上泥泞不堪。村里非常安静,似乎没有人在意我们的到来。有朋友带路,我们在村里东拐西拐,很快就穿村而过,在村子外的三岔路口前停住了脚步。这里盛产花牛苹果,农田中苹果树成片,田埂上却长满了一尺高的荒草。路边水渠蜿蜒,在水渠和农田之间,一个三角形的地方,一块石碑被荒草掩盖了大半。

走近,扒开荒草,石碑上“柴家坪遗址”几个字赫然在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们要寻找的文物保护碑就在眼前。不过,石碑太矮,荒草太高,站在田埂上无法拍到一张令人满意的照片。遂不顾水渠中泥水,跳下去,才算拍到了一张自己满意的照片。

朋友们说,柴家坪遗址是甘肃省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是一处相当大的古文化遗存。这个遗址的文化涵盖范围非常广,遗址中有墓葬,有活动场所,有聚落,可见在远古时期,这里曾经生活过一个规模庞大的部落。可惜,当年的一切都被厚厚的黄土层所掩盖。

找到石碑后,大家在三岔路口处一哄而散,有人直奔苹果园深处,看看有没有彩陶片之类的,有人则顺着大路直走,试图在更远的地方寻觅点什么。我们则跟着当地的朋友,一头扎进了两个块苹果园之间的小路。虽说是小路,严格意义算不上路,其实就是浇灌苹果园的小毛渠。似乎前一天才浇过水,小毛渠中极其泥泞,走了几步鞋上就粘满了厚厚一层泥,走起来跌跌绊绊的,水渠不是很长,几分钟后,走完水渠;上了小路,在路边的草丛中抖去脚上的泥,继续前行。

尽管离开泥泞的水渠,但这时路更加险要了。小路在农田下的一个缓坡上,而农田则紧挨着黄土悬崖,再加之雨后,黄土有些松软,我们小心翼翼地踩上去,似乎脚下有些颤颤巍巍,唯恐一不小心就滚入悬崖之下。好在最险要的地方只有四五步路。过了险要处,路就好走了很多。前面是一个拐弯的地方,已经有人停下了脚步,很快我们听到了人们的惊叫声。一定是美景在前面,果然,这里是观景绝佳处。

红陶人面像,半张着嘴,它因何而微笑?

农田尽头,其实就是柴家坪的最边上了。在五千年前,这里紧靠着渭河。如今这里已经不算挨着渭河 。因为在人们将柴家坪和渭河之间的大片滩涂改造成农田后,渭河被逼到更远的山边。尽管如此,这里仍然是一处眺望渭河的绝好去处。

站在拐弯的最高处,曾经波澜壮阔的渭河,就在我们面前,河谷中辛勤劳作的人们,冒着青烟的农用车,似乎远方还有狗叫声,一切都很祥和而宁静。一如五千多年前,生活在这里的原始先民们。先民们以柴家坪为家园,在渭河水的滋养下,创造了灿烂多彩的史前文化。留下了那只精美绝伦的人面雕塑,令我们遐想。

柴家坪遗址出土的彩陶残片证实,这里北部多属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南部除仰韶文化遗物外,多属齐家文化遗存。可以说,这里是多种文化类型的繁衍发展之地。

马家窑文化是萌生于甘肃东中部地区的一种史前文化类型,它深受距此地不远的大地湾文化的影响,而形成的一种新石器晚期的土著文化。以最早发现在临洮马家窑村而得名。最初,它的发现者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将这个文化类型称之为“甘肃仰韶文化”,这种认识在国内外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直到上世纪60年代以前,学术界一直使用这个名称。即便今天,依旧有学者认为:“马家窑文化是仰韶文化的一个地方分支”。然而,大部分学者却不这样认为,1949年著名考古学家夏鼐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将这个文化命名为“马家窑文化”。而在上世纪60年代初,正式把甘肃仰韶文化改称为马家窑文化,这个观点遂逐渐为学术界普遍接受。

在悬崖边,我们停留了好大一阵,在悬崖边上,有人拍照留念,有人感慨,大有念天地之悠悠的感受。的确,在这个大自然用无数岁月冲刷、造化的河谷边,在五千年先民生活的巨大遗址之前,人是很渺小的,同漫长岁月相比,似乎可以不计。

马家窑文化是一个分布极其广泛的文化类型。它东起甘肃泾川,西至青海同德,北到宁夏中卫,南到四川汶川。先民们活动在黄河上游的各大支流及长江流域的西汉水、白龙江、岷江等地域。

马家窑文化类型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这是一支不断向西迁移的文化类型,它们的早中期三个时期的遗存位置,发生过改变,早期遗址都在渭河上游的天水、武山一带,后来逐渐变成了河湟地区,最后则到了河西走廊西部。这是一个从距今5千多年前开始,延续了千年左右的文化类型。这其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呢?

我们再看看柴家坪出土的那个人面像,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启示?这是一件人头形雕塑作品,似乎是某件器物的一部分,或是一个什么罐子的盖子。人脸五官分明,颧骨突出,似乎是在半张着嘴微笑。鼻梁端挺,直通眉间,嘴唇较薄,张口呈核形,两耳则用写意手法,巧妙地安插在了与腮部相接的地方。整个人面雕塑,五官比例准确,配置匀称谐调,流露出深沉安详的神情。

可见,远古的雕塑者深谙大道至简的道理,没有太多,太繁杂的技巧,似乎那个年代在雕塑上,也不可能有多么高深的技巧。只是凭着本能,在一件小小的圆形泥坯上,心无旁骛地安置着眼耳鼻舌身意的位置,圆如杏核的是眼睛,大如桃核的嘴巴,颧骨自然高高地突起,眼睛和嘴巴中间,则是突起的有个性的鼻子,用来增加人物的灵性。于是,一件精美绝伦的作品,便这样在不经意间问世了。

心无旁骛,没有功利思想,自然就制作出了一件不带匠气的作品。五千年后,一看红陶人面塑像,就给我们以似曾相识之感。

有人评说:“作为5000多年前的一件雕塑品,其艺术造诣达到的高度,令人惊叹。”

数千年前,人面塑像,是这个地域的时尚

马家窑文化时期,制陶业空前发展。可以说,在众多的史前文化中,马家窑文化类型的彩陶是首屈一指的。五千年的原始先民们不仅制作了难以数计的彩陶,而且在制陶工艺上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先民们制作的彩陶多是橙黄色和砖红色,从细腻的胎质上可以看出,他们制作彩陶的时候,对陶土进行了非常精细的筛选,很少有夹砂出现。同时,他们制作彩陶器物类型也是多种多样,不仅有生活器物,而且有鼓、铃等乐器,到了后期还出现了更加丰富多彩的器物,有葫芦形罐子、提梁罐、人面形壶、人像彩塑壶、斗形器等等。

在彩绘上,马家窑文化类型的彩陶,彩绘继承了大地湾文化后期的纹饰传统,形成了一种很典雅的风格。

所有的一切,似乎说明马家窑人的生活安定而富足,只有在生活安定的环境下才能对艺术有进一步的追求。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仅在柴家坪一地出现人面彩陶塑像。有明确记载的几件典型的人面彩陶雕塑,就发现在天水及其周边地区,其中有秦安大地湾遗址出土的人头器口匏形彩陶瓶,礼县高寺头遗址出土的红陶人头像,镇原县高庄遗址出土的人头形器盖钮。

我们再看看,他们长着什么模样。大地湾遗址出土的人头形彩陶瓶,距今约5500年,高31.8厘米,口径4.5厘米,底径6.8厘米,为细泥红陶质地。这是一件葫芦形的器物,先民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和高超的雕塑技艺,巧妙地将彩陶瓶口部,制作成一个圆雕人头像,这似乎是史前部落某个祭祀用来装祭祀用的水,向上苍祈求,部落吉祥平安。而礼县高寺头出土的齐家文化红陶人头像,大体看造型似乎和大地湾的有点像,也是充分利用罐状器物口部,将其制作成为人面造型。但又不完全一样。这个人头像向上仰着头,张着嘴,似乎遭遇了什么困难,祈求帮助。

这四件器物,它们出现的时间,从距今5500年到距今4000年之间,这难道是那个时期的流行时尚吗?这些人头塑像有两大共同点,其一都是器物口部,或者盖,或者钮,同器物是一个整体展现他们的艺术魅力。另外一点,陶塑人像的造型,都是面孔方圆,前额低小,下巴不明显,这是是典型的蒙古人种特征,而人种学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

无论如何,这些先民的彩陶塑像,说明他们的生活安定从容。齐家文化的雕塑则充满了忧伤,是自然环境发生变化,还是有外敌入侵,人们就不得而知,唯独那些彩陶塑像,让我们见识远古时期先民的形象。

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梨一筐。 就古遗址中出土的众多坛坛罐罐而言,有几个这样人头塑像足以让人们感到震撼,让我们最近距离触及先民们的脉搏,它们就是彩陶中的仙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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