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凌云
戴凌云人物油画作品选
甘肃油画圈子里,戴凌云属于一直追求自己的风格也有自己风貌的画家。
他视画画为神赐予的一种快乐的劳动。
画家以外,诗人是他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正是这一层诗人的底色使得诗性入了其画。
戴凌云小传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甘肃省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甘肃省美术家协会油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兰州晨报大敦煌工作室主任。1987年毕业于上海师范大学美术系油画专业,曾任教于宁夏大学美术学院。油画作品多次参加全国及省内外美展,举办个人油画艺术展多次。
“绘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前一段时间,戴凌云的微信圈里收到了不少朋友的祝贺,祝贺他正式成为中美协会员。这是美术领域内的一种专属荣誉,它意味着获得者在国家级美术阵营中的一种存在。戴凌云自然也是喜悦的。即使他很清楚这不代表一切。
“绘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说到专业,如今算得上功成名就的戴凌云依然像一个初学者一样充满兴趣与敬畏。他的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沉浸于画画之中的,且乐此不疲。“它是神赐予我的一种快乐的劳动。”
30多年前的上世纪80年代,戴凌云以宁夏美术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上海师范大学美术系。那个年代考上大学的不多,戴凌云记得大学里他们这个专业的整个年级也就17人。以宁夏考生身份参加高考,是因为当时他父亲在宁夏工作,户籍关系也在那里。戴凌云是静宁人,也是在静宁上的学。静宁县威戎镇上的戴家以耕读传家,擅书者众多,有的长辈在书法上颇有建树,而画画的不多。有时候戴凌云也纳闷自己爱画画的天性由何而来?
“画画是从初中开始的,喜欢却是很早的事了。当时的一位美术老师是兰州的金老师,金老师后来当了七里河区区长,另一位后来去了玉门,那时候常常去他们的办公室画画,主要就是学习。”
考入大学前,戴凌云遇到和拜访过好多老师,肖像、色彩、速写……他从这些各有所长的老师身上吸纳了很多,他说有时候只是立于一侧静静地观摩老师作画,你就会或多或少地体会和领悟到一些东西。
大学给予了戴凌云系统性的学习,这种系统性更直接源于他所遇到的好老师,教油画的贝家骧是让戴凌云最为崇敬的一位,这位中央美院的第一批研究生,现居国外,偶尔回国。贝家骧与油画大家朱乃正是同班同学,“(贝家骧)先生画得非常好。”戴凌云说这句时脸上有着某种幸福的样子。现在,便利的微信让戴凌云和老师贝家骧的联系变得轻松,贝家骧时不时地还会给自己的这位学生的作品点个赞。就像当年在大学课堂上,他有两次把那个叫戴凌云的学生的课堂作业当作示范,在课堂上讲解。
贝家骧的名字似乎让戴凌云回到了校园和课堂,仿佛老师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画,冷不丁,他手中的笔被老师拿走,然后,在他的画布上动上一笔;又或者,偌大教室里安静得只听得到画笔碰触画纸的声音,少言教多身教的老师正进行着示范教学——与学生一起作画。多年后,戴凌云也成为一名大学老师,他自然而然地秉承这一身教多于言传的教学方式,因为他知道这种教学方式对于美术学生的重要性。
在宁夏大学的时候,戴凌云时常带学生们外出写生,并和学生一起作画。学画之外,学生们都特别愿意跟着戴老师外出,因为跟着戴老师出去总被人缘好的老师的那些遍布天下的朋友们照顾很好。
中美协理事、省美协副主席、著名油画家张大刚就是戴凌云的朋友中的一位。“圈子里交到的朋友且能玩到一起的朋友,戴凌云算是一个。他是个很有想法、很有思想的画家,他的作品中倾注了很多思想性的东西,不像有些画家只玩技术,因为绘画的最高境界玩的是思想。戴凌云是一个注意观察生活的画家,他的作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一个画家你先把画画好”
对于一个画家来说,什么称号都比不上署着自己名字的作品,只有这才是恒久不变的。
戴凌云对此有很清晰的认识。“一个画家你先把画画好。”
风格,往往是大众认识和评价一个绘画者的一个切口。有评论认为,戴凌云自我美术方向的确定其实在他的学生时代就明确了,那就是在多如牛毛的西洋画派纷扰之中,尽可能多地融入中国文化元素,真实地反映我们这个民族这个时代的喜怒哀乐,构成自己独特的历史画卷。
“不要轻易把自己归为哪个流派,‘我就是我’,不盲动,不追风,不左右摇摆,按你的追求去创作。一切思想藏在表象的背后,它就在你作品中的任何一个图案里。”多年来,戴凌云一直于实践中探寻着油画到底是什么?它该怎么画?坚守油画的本质是他追寻到的最终答案。
戴凌云鄙夷那些所谓的夸张却与艺术本质没有关联的东西,“那就是哗众取宠”,并坚决摒弃那些符号标签式的风格追求。
中国书协副主席翟万益曾就戴凌云的油画专门写文评述:我们看他一批一批作品,表现手法上有着严格的取舍,发挥自我艺术主题的能动性,摒弃了那些符号标签式的风格追求,更多采用了自然平淡的反映手法,这不能不说是戴凌云的高明之处。
一个艺术家所注重的往往就是其所关注的。西部人物和具有西部特征的风景是戴凌云创作的主要题材。他觉得题材的偏好无非就出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情结。重点在于戴凌云笔下的西部不是司空见惯的格式化的西部,而是丰富多彩的西部——各具个性的人和千变万化的景。
“凌云非常看重作品的精神指向,看重作品的思想,他提炼西部风景的内涵,提炼西部人物的精神,但赋予这里的景和人深刻的地域文化特质,通过丰富而细腻的色彩表达,让景和人都丰富起来,让人和景的精神从色彩中迸出。”书法家魏翰邦懂戴凌云的画,也懂他这个人。“凌云的油画思想明晰而专注。他属于非常勤奋的那种画家,不断吸收营养,不断深化自己画作的意境,不断提升画作的内涵,但从不因为喜欢或欣赏而改变自己的独立风格和艺术信仰。他的作品在快餐时代让太多的人觉得缺少明显的风格,但正是他的这种坚守,使他的油画固守着油画技法的深刻和意义的持久,固守着油画作为有内蕴的灵魂震颤的精神消费,而不是文化经济的消费。”
诗人古马曾对戴凌云说:“发现你的任何画都很安静。”大多看过戴凌云油画作品的人都有和古马同样的感受。那种宁静秀远仿佛把这个时代的烦躁远远撇在画外。
戴凌云说他乐意做一个永远对艺术葆有童真的“艺术儿童”。多年前,在宁夏文坛小有名气的戴凌云曾收到著名作家张贤亮赠予的一幅书品:天上神仙星辰,地下艺术儿童。
一个很诗性的人
如果说画家是戴凌云的A面,那么诗人就是他的B面。
几个月前,戴凌云接二连三收到大学诗友们的约请,一起赴上海参加大学生抒情诗集《蓝潮》出版30周年再版纪念,不巧彼时他恰好遇事,只能抱憾缺席。
《蓝潮》是大学诗社创办的一份诗刊,蓝潮两个字是由著名诗人艾青题写的。和生长于上世纪80年代那个诗歌的黄金时代的同龄人一样,戴凌云也是诗歌的热爱者。“中学时候就开始写诗了。”当时痴迷于诗歌的戴凌云曾把艾青的诗集抄写了一遍,还有普希金的。曾几何时,他还曾在画家和作家的人生选择中纠结过。即使今天他的诗歌创作多处于偶尔为之,但倘若言及上世纪80年代宁夏的诗人,戴凌云的名字是绕不开的一个。
“老戴是一个很诗性的人。”这是诗友兼好友周卫宏眼中的戴凌云。“说到诗性,或许不为很多人知道的另一个事实,就是老戴曾经的校园诗人的身份和背景,到现在,老戴感物伤怀、触景生情时随便吟咏的那些灵动的句子,都还是绝好的诗句。”
像周卫宏这些戴凌云身边的同仁多以老戴称之,略显大众的称呼背后是由时间积淀起来的熟稔。偶然,周卫宏还会在微信圈里读到老戴的令他称道的好诗。老戴的诗作是很少了,但他的诗性却没有减少,诗性是流淌于一个诗人血液里的元素。周卫宏觉得现在老戴的诗性在他的画里。“他把这种有韵律节奏和哲思的诗性的表达方式,融入到他的油画创作中,使他的作品有了不同寻常的意蕴和魅力,他笔下的匹马西风、晨光晚照、老树昏鸦、山涧清溪,都有了可以触摸的情感和思想。”
魏翰邦亦从戴凌云的诗歌中感受到了诗人的激情、热烈、深刻和孤傲。“我见到的凌云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场合躲得远远的,即便坐到那里也很少说话,这一点让我经常心生感动。凌云不张扬、很低调,不是他不懂,而是他太懂了,更多的是他不屑于那些热热闹闹是是非非的场面,他骨子里是传统文化人的清高和孤傲,从他的诗歌中,从他在很私人化的场合对艺术对人对事的见解中,可以深切感受到他的激情、热烈、深刻和孤傲。凌云是不轻易表达自己观点的人,体现着作为艺术家的内涵,我们习惯了众多无艺术水平和素养,动辄到处张扬,虚张声势的所谓艺术家,对凌云反而不太适应。”
戴凌云解释缘何在公众场合多不轻易表达自己观点,不是怕得罪人,只是不善于说假话。他笑言,“好东西,我当然也是会直言说好的,至于不好的,最多不吭声。这么多年过来,我觉得人还是要说真话,做人也要真一点,这样你会有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