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肃南裕固族服饰： 可穿戴的艺术品

夏日塔拉草原赛马会

裕固族盛装女性 

裕固族是甘肃省特有的少数民族之一，人口不到2万。裕固族服饰是这支草原游牧民族众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最具代表性的。至今保留纯手工制作，样式独特，其中裕固族女性佩戴的红缨帽、头面是裕固族服饰中最为出彩之处。

1.衣领高、帽有缨

8月底，记者来到张掖市一片水草丰美之地——肃南裕固族自治县。

裕固族是甘肃省三个特有的少数民族之一，到现在总人口不到2万人，但就是这个人口稀少，深藏于大西北康乐草原与夏日塔拉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却拥有着悠久的历史、独特的文化，创造了弥足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此次我们来探访就是在2008年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裕固族服饰。

伴随着奔流的梨园河，在造型鲜明而独特的丹霞地貌群山中穿行。每接近河流的源头一步，秋天的凉意便越是加重一层。当这条梨园河被叫作隆畅河时，朝思暮想的肃南县便到了。

漫步在肃南县城，小城内的民族特色建筑随处可见，马鞍形的路灯、帐篷形的房屋、红缨帽形的屋顶提醒我们裕固族是马背上的草原民族。

这一支聚居在肃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历史上并不是土生土长生活在这里。追溯裕固族的历史，东迁是这个民族历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裕固族，源出唐代游牧在鄂尔浑河流域的回鹘。9世纪中叶，回鹘中的一支迁至河西走廊一带，史称河西回鹘。后来，经历了河西走廊一系列的政权更迭，明朝为了便于统治，将关外诸卫迁入关内安置。裕固族这时也东迁入关，在肃州附近及甘州南山地区定居下来。正是因为这一次东迁，成就了现今的裕固族。在漫长而艰辛的东迁途中，裕固族儿女不断地汲取优秀的文化与自身悠久的历史相结合，造就了现今裕固族拥有的29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最为闪亮的就是于2008年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裕固族服饰，而飘扬的红缨帽就是裕固族独有的代表性的文化符号和意象。

“衣领高、帽有缨”，这是裕固族服饰最大的特点。红缨飘扬的帽子是裕固族女性的帽子，也是裕固族民族特征最为鲜明的代表。白色毛毡或芨芨草制成的帽坯，上面缀满一圈鲜红的缨穗，风吹或者转动头部，舞动的红缨穗便成了草原上最为靓丽的一抹风情。

裕固族织褐子

2.穿在身上的珠宝“凯拜什”

可是，同为红缨帽，记者却发现有尖顶和圆顶两种，那么这两种细节处不同的红缨帽又有什么说法吗？原来如今的裕固族同胞，按居住地域笼统分为东西两部，因部落不同，有大圆顶或小尖顶等不同造型。一般来说，东部地区女性的帽子呈大圆顶形，西部地区呈小尖顶。另一原因是东部地区多为地势相对较低，水源丰沛的草场，气候条件较好，服饰随着环境形成，圆顶的帽子更适合这种气候环境。

但是，不论是小尖顶还是大圆顶，裕固族都有戴帽子的习俗。而这一习俗的来源，还与裕固族历史中的一位女英雄有关。

《萨娜玛珂》是裕固族著名叙事诗，主要是歌颂和缅怀裕固族历史上的一位女英雄萨娜玛珂，传说她是裕固族部落首领的妻子，在一次民族存亡的危急关头，她勇敢地率领全部落的男女青年浴血奋战打败了外敌，但她却英勇牺牲了。为了纪念她，人们在帽尖上冠以红缨，在腰腹间扎红腰带表示萨娜玛珂的满腔热血抛洒在故乡的土地上。一直到现在，裕固族儿女都保留着这一项习俗，红缨帽意象的广为传播便成了裕固族特有的符号象征。

除了红缨帽，裕固族服饰的另一项招牌就是女性的“头面”。

什么是头面？它的历史渊源与红缨帽一样，是为了纪念裕固族女英雄萨娜玛珂。但是，更深层次的含义却不只是如此。

在肃南民族博物馆内，记者见到了裕固族服饰国家级传承人柯璀玲。眉目慈祥的柯璀玲根本看不出是已近60岁的老者。作为国家级的传承人，柯璀玲从幼时便跟随着祖母、母亲学习裕固族服饰制作。说到头面，裕固语称之为“凯拜什”，是一种工艺精美、价值较贵的手工艺品。裕固族的人身高有多高，长袍就有多长，头面也几乎有多长。

裕固族手工刺绣

3.穿在身上的艺术品

柯璀玲说，头面，现在多为胸前两片后背一片。用银子打造或用布料制成，上面缀满了珊瑚、珍珠、玛瑙、松石、贝壳等各色珠宝。在以前，头面就是头饰，是和裕固族女性的长发一起，盘在头顶，起到盘住头发、装饰和身份象征的作用。盘在头顶，便于劳作；每当有重大的节日，便从发间取下，挂于前胸后背，既是装饰也代表身份。

以游牧为主的裕固族同胞，往往将家中的财物折换成珠宝做成头面随身携带。每一户人家都从女儿幼时开始，一颗珊瑚、一粒珍珠的积攒，等待女儿出嫁，家中的祖母或是母亲，便将这些珠宝做成头面穿戴在女儿身上出嫁。像是陪嫁又有对珍宝一样的女儿的疼爱之情。

裕固族人认手艺。

手艺好的服饰制作艺人，周围的邻里会请他们制作衣服，甚至条件好的家族会提供食宿专供手艺人为家族制衣。柯璀玲的祖母在当时就是大家族请去专门制衣的手艺人。

手艺人制衣，从纺线开始到最后的成品，全套的工艺都会。在裕固族服饰传承基地，记者见到了另一位传承人杨海燕。身着一袭绿袍的她，正带领着团队在一针一线地制作传统服饰。裕固族服饰喜用红、蓝、黑、白、绿等对比强烈的色彩，身穿高领偏襟长袍，束彩色腰带，袖口、下摆口、侧衩口镶多色花边，足穿高腰子翘头皮鞋或花边布鞋。

每一寸布料的得来，每一件传统服饰的制作，都全部由手工完成。刺绣，是重中之重。杨海燕说，草原民族粗犷豪迈，刺绣婉约细腻。原本是南北方不同的工艺，却在裕固族的传统服饰上得到了完美融合。这些服饰被称为“穿在身上的艺术品”。

手艺人的一针一线，是柯璀玲看着每一件收藏与自己制作的服饰时，温柔的目光；是杨海燕看着祖母留下的一套长袍时的追念。

亲手触摸这些承载着历史，承载着情感的服饰，这一刻，它们已不再是普通的衣物，而是带着历史的厚重与祖先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