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位于河西走廊中部,水草丰茂,物产富饶,素有“金张掖”之称。
民国文人明驼在《河西见闻录》中记载:“在河西官场中——以至于上等人物的社会里——通行着一种谚语:‘金张掖、银武威、铜山丹、铁高台。’”
1936年,范长江在《中国西北角》中写道:“每一个到西北游历的人,最容易听到本地人所谈的俗谚之中,总短不了‘金张掖、银武威、秦十万’。意思是说,张掖、武威和天水是甘肃最富庶之地,特别是张掖,要算第一。”
回望历史,张掖的辉煌历历可寻。
根据张掖民乐东灰山遗址发掘出的石器和农作物推测,早在原始社会后期新石器时代,张掖的先民就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春秋战国时期,先后有羌、戎、狄等少数民族居住于此。后来,先秦的西戎到秦时的月氏、匈奴、乌孙,再到以后的羌族、鲜卑族、氐族、拓跋氏、吐番、回鹘、突厥、慕容氏、党项族、蒙古族、藏族、裕固族、回族等,都曾在这块土地上生息、耕耘过。
各民族的迁徙、流动、交往,极大促进了张掖文化的发展。比如乌孙连通了东西方草原交通,西戎引进、栽培优质农作物。
不过,对张掖及丝绸之路影响更为深远的则是月氏和匈奴两大族群。
月氏活动中心在土地肥沃的昭武城(今张掖临泽)。有学者认为,是月氏人最早将新疆的和田玉转运到尧舜都城,换取中原丝绸等物品,历经夏、商、周三代。公元前176年,匈奴攻入昭武城,杀月氏王。一部分月氏人被迫迁至新疆伊犁河南部,史称“大月氏”;另一部分留在祁连山一带,史称“小月氏”。张掖市城西10余公里有处黑水国遗址,曾是小月氏国都。
大月氏一直迁徙至阿富汗境内的阿姆河流域,建立大月氏国,其支庶王全部以昭武为姓,表示不忘故国之意,这便是中亚栗特地区有名的“昭武九姓”。昭武九姓始终与河西走廊保持联系,也是欧亚商道上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佛教就是最先由大月氏人传到中国的。
再说匈奴,匈奴统治河西走廊55年。
公元前141年,汉武帝继承皇位。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实在不能忍受祖上只能用一个个汉族公主与匈奴和亲的方式去换取北部边疆的和平。为了解除匈奴对西汉的威胁,打通西域通道,他决定要用战争的方式问询。
公元前138年,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张骞带领百余人从长安出发,经陇西,过黄河,沿着祁连山南麓西行,而后经大斗拔谷(张掖扁都口),进入河西走廊。
公元前121年,汉武帝派遣年轻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统率大兵西征匈奴,霍去病也是沿着张骞走过的路线穿越大斗拔谷,突然出现在匈奴人面前。霍去病凭着他的神勇奇谋,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将两场战争打得酣畅淋漓,匈奴溃败。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祁连山, 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 使我嫁妇无颜色。”
剽悍勇猛的匈奴失去家园败退河西时,曾留下如此杜鹃啼血般的千古吟唱。
后来,匈奴的部分力量又与西方的野蛮势力汇合,把一度与中华帝国并驾齐驱的西罗马帝国灭亡了,古希腊文明自此中断。
试想,匈奴一旦入主中原,很可能是中华文明的消解。这是影响人类文明史的大事件,中心地点就发生在河西走廊的张掖。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设置了酒泉、张掖、敦煌、武威四郡,以后,魏晋沿袭,“丝绸西去,佛教东传。”张掖逐渐成为丝绸之路重镇。西魏改称为甘州;隋唐又恢复郡制;西夏称为宣化府;元代改称甘州路;明代设甘州卫;清代设甘州府;民国由甘凉道改为张掖县;新中国成立后,先沿袭张掖县,后成立张掖市。
张掖自开郡以来,作为通往西域和欧亚各国的重要城市,在东西互通有无的璀璨中成为一片难得的净土,也成为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共融的世外之地,孕育出熠熠生辉的人文历史。
河西四郡的建立,意味着匈奴在河西走廊的统治地位彻底结束,也奠定了西汉王朝同西域国家之间经济、文化交流的基础。
公元前119年,张骞率领庞大的使团再度出使西城,河西走廊畅通无阻。所带“牛羊数以万计,赍金币,帛直数千巨万。”张骞再也无需担心如第一次出使西域时,在河西一带被匈奴所逮捕的情景。从此,一条迭经数十代,历时两千多年中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丝绸之路正式拉开序幕。
丝绸之路贯通后,西欧、西域商队络绎不绝,交易活跃,张掖充当了中外贸易中转站。史书记载:“西域诸胡多至张掖交市。”转眼间到了公元7世纪初,已经是隋王朝统治时期,因为充满活力的丝绸之路商贸交易,一时间,张掖成为东西方贸易中心。
西魏时期,张掖改称甘州,似乎多了一丝水土宜人的安定意味。隋大业三年(公元607年),甘州又改为张掖郡。
历史上的隋王朝一度海内一统,繁荣昌盛,但是因为暴虐和劳役,不久便退出历史舞台,值得一叙的是隋炀帝于张掖焉支山举办的万国博览会。
公元609年,隋炀帝西巡。极尽奢华炫耀的隋炀帝,并没有轻车简从,只见金戈铁马,车辚辚,马啸啸,战旗飘飘。隋炀帝一路过渭河,越陇山,经青海乐都,穿越大斗拔谷到达张掖。隋炀帝登张掖山丹焉支山,参禅天地,接受了西域二十七国国王使节的朝贺,并宴请二十七国使臣,召集二十七国使团在焉支山举行了轰动世界的中西交易会,也是中国最早的贸易洽谈会。
这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唯一一次中原王朝帝王西巡至张掖境内的重大政治活动,史称万国博览会。
万国博览会盛况空前,规模之大、规格之高、人数之多、耗资之巨,堪称史无前例。万国博览会的成功召开,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意义深远,奠定了昔日张掖“改革开放”的龙头地位,也彰显了张掖在丝绸之路商贸文化交流中的独特角色。张掖的知名度在当时甚至可比拟当下处于开放前沿的深圳。
古丝绸之路由长安(今西安)出发,经过河西走廊,到达新疆。再继续西行,前往印度、波斯(伊朗)、希腊、罗马等国。丝绸之路源于汉武帝时期,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开拓了中原通西域的路线。后来这条路线成为中原通往西域和中亚、西亚诸国的交通要道。
东汉时期,内地与西域以丝绸为主的商业贸易逐步繁荣,中国丝绸通过张掖运往西域,远销大夏国(阿富汗)、安息(伊朗)、大秦(古罗马),直至地中海沿岸地区。蚕丝生产是中国人民的伟大发明,丝绸的输出和缫丝技术的西传,是中国古代对世界文明的重大贡献。十九世纪,德国历史地理学家希特霍芬提出丝绸之路这一名称,得到学界的普遍认同。
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是古代东西方之间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友谊之路,而地处河西走廊咽喉地带的张掖,则是这条丝绸之路上的枢纽。
西魏时期,西域商队云集张掖,东罗马帝国和波斯钱币在张掖可交易使用,张掖成为国际贸易重要之城。
隋代,张掖成为经营河西和西域的大本营,民族贸易异常活跃,逐步发展成为对外贸易和对外开放的窗口。
唐代,张掖大力发展农业生产,河西走廊的国际贸易地位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张掖成为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场所。经济的繁荣,促进了文化昌盛。著名诗人王维、高适、岑参等驻足甘州时均留下著名诗篇。
张掖南枕祁连山,北依合黎山、龙首山,黑河贯穿全境,形成了特有的荒漠绿洲景象。境内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林茂粮丰、瓜果飘香。雪山、草原、碧水、沙漠相映成趣,既具南国风韵,又具塞上风情,“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张掖当江南。”民国诗人罗家伦游览张掖后写下了赞誉张掖的名句。
张掖坐拥祁连雪山、黑河两大湿地优势,成就出一幅雄浑壮阔,又清新脱俗的立体画卷。
这里是戈壁大漠怀抱中最娇美细腻的一方天境绿洲,除了没有海洋,张掖拥有最多元的风景。
碧波万顷的绿洲湿地是张掖最娇柔的美色,丹霞地貌、雪山草原、戈壁沙漠、高山峡谷等,则熔铸成为张掖最为豪迈的性格。
在这片绿洲上,巍峨绵亘的祁连雪山与大草原延伸到天际;神圣纯净的七一冰川静卧在祁连山深处;恢宏浩瀚的山丹军马场,历经2100多年,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军马场,现依然骏马飞奔。
气势恢宏的平山湖大峡谷距离张掖市区仅60公里,是张掖地貌景观大观园中最美的景观之一,是迄今为止中国离城市最近的集自然奇观、峡谷探险、地质科考、民族风情、自驾越野等于一体的复合性旅游景区。这里峡谷幽深、峰林奇特,大自然用鬼斧神工的创造力将五彩斑斓的山体镌刻成一幅幅无与伦比、摄人心魄的山水画卷。
从暮春到深秋,连绵的草场、金黄的油菜花交替铺展,极目远眺,祁连山景区内的青松翠柏,越发挺拔。
毋庸置疑,张掖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和独特的人文景观。
时至今日,这里依然留存着张骞、霍去病、玄奘等人所镌刻的文化烙印。
创建于魏晋时期的马蹄寺、金塔寺,保存着文物价值极高的雕塑、壁画。张掖市内有大佛寺、镇远楼、黑水国遗址等名胜古迹。
镇远楼亦称钟鼓楼,位于张掖城中心,四面悬挂的牌匾,分别是东:金城春雨;西:玉关晓月;南:祁连积雪;北:居延古牧。四方迥异的风景,也让张掖成为交流与融合的温床。
多民族文化交融的盛况下,在这一方秘境,演绎着少数民族醇厚的民俗风情。比如,张掖肃南裕固族就是一个特别浪漫的民族,仍保留着随水草迁徙的传统文化,以毡帐为家,毡房内美食飘香,草原上歌舞相伴。
张掖也是一块红色沃土,境内有较高价值的革命遗址遗迹46处,是红西路军征战河西的主战场,也是路易·艾黎发起工合运动、创建培黎学校的主阵地。
1986年,国务院将张掖市公布为全国历史文化名城。
当前,在“一带一路”的大背景下,张掖又成为一条贸易的“金”孔道,开放的大“互市”,经略的桥头堡,使张掖形成开放包容、善知善行的精神特质,从而为金张掖赋予了更加丰富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