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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的苦与乐

来源/ 齐鲁晚报 作者/ 时间/2022-11-14 09:39:00

椿树峁是陕北高原上的一个小山村,村中只有九户人家,极端贫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九个北京知青来这里插队,他们像当地人一样,锄地,开荒,修梯田;同时也像当地人一样,经常处于半饥半饱之中,有时还会饿肚子。谢侯之即是这九个知青中的一员,他从初来乍到时的懵懂和笨拙,到与当地百姓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乃至在逆境中求生存,不仅学会了炒洋芋、做酸汤,爱上了喝烧酒、吃臊子面,而且在窑洞里用心苦读,不甘沉沦,努力与命运抗争,并最终获得了事业的成功。很多年之后,谢侯之开始以自己的文字追忆椿树峁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难忘的岁月,他把这些文字结集出版,书名就取做《椿树峁》。

这是一部读起来沉甸甸的作品,尽管每篇文章的篇幅都不算长,却自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让人读后为之震撼和感动。谢侯之写人,主要涉及两类人物,一类是北京知青,另一类是陕北农民——他以前者的眼光注视后者,写陕北农民困苦艰难的人生,他们的质朴、善良与真诚,以及他们微贱如蚁的命运;他以后者的眼光注视前者,写北京知青的迷茫和挫折,挣扎与追求,他们每个人的祸福都暗合着时代的变迁。椿树峁的副队长姓郭,从榆林落户过来,家里穷,没开春就断顿了,干完活大家生火烤干粮,他躲到一边去拾柴,一整天都在挨饿,却能够空着肚子干一天重活。郭副队长常说的一句话是:“人有吃上就好。”这就是大山里哲人的语言,他们那么容易满足,也总是对生命充满了感恩之情。正像谢侯之所形容的那样:“再咋的苦情,咋的遭罪,都平静着,麻木着,并无号叫不甘,认下,受下,顺了死生,随了命定。”

刚刚来到椿树峁时,谢侯之尚且无法适应这里贫瘠的环境和高强度的劳动,他经常触景生情,悲从中来,感觉自己像被抛到了天涯的外面。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谢侯之的心境却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尽管他坦陈,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在山上想吃想得那么刻骨,把味道的记忆咀嚼得那么精致,有时甚至为了吃一顿饱饭而吃到肚子胀痛。但他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椿树峁人的善意与温情,乃至很多年后,他把在陕北插队的岁月,当做他生命中根一样的存在。曾经有一个时期,谢侯之在村里给娃娃们教书,他共有二十四名学生,每个年级都有,他不仅传授给他们知识,同时也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谢侯之得到娃娃们的信任和家长们的敬重,他动情地写道:“乡里人尊着古,敬先生管教学生呢!外面可多少年没见过这事儿了,这叫人心里热热的……而今在这贫穷的小山村儿里,遇上这敬读书,敬读书人,像是回到了古代。”

当然,更多的时候,谢侯之的个人生活总是与从不间断的刻苦自学分不开。在那个书荒的年代,谢侯之通过知青之间的相互通报和交换等各种方式去获取书籍,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一切能够到手的书籍。正是在那口简陋的窑洞里,他遇见了莱蒙托夫、雨果、巴尔扎克,读到过《浮士德》《红与黑》《当代英雄》……谢侯之相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相信知识总会有用到的那一天,为了求学,他从不放弃努力,从不放弃任何尝试的机会。谢侯之以自己的成功告诉我们,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经历,也会有很多可能,关键在于你是否有足够的耐心,是否时刻做好准备。

事实上,谢侯之不是职业写作者,但正因不是职业写作者,他的行文才没有任何套路可循——这些文章不是一时一地写就,而是长期积累而成,不是为了发表,而是为了倾诉。谢侯之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作,他的文字粗粝之中不乏细腻,理性之中饱蘸激情,既有着鲜明的语言特色,又有着浓郁的地方气息,可谓直抒胸臆,不吐不快!正像他评价信天游时所说的那样:“调儿直脖白嗓,词儿热辣撩人,透一股原始欲望的粗野,如土窑热炕酸烫的浆水面,有一丝馊恶,却带得野韵。”读起来非常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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