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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十八拍》书评丨书写河西大地上的阳光少年

来源/ 作者/ 时间/2023-02-13 14:31:34

厚重的三卷本《凉州十八拍》(浙江文艺出版社),沉甸甸地拿在手里,千里河西也随之映入眼帘。

最早读到叶舟的作品是他的诗歌:这里的落日,像一眼佛窟,照着水草、游牧、谣唱和弯刀。这里的城堞,埋着一只法螺,需要足够的悲伤、隐忍与偈语去诠释。

短短数句,已将西北的大漠黄沙、英雄骏马、落日美酒铺写在纸面,不禁让人想起古往今来多少《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浑成紫檀金屑文,作得琵琶声入云。”“醉听古来横吹曲,雄心一片在西凉。”

诗词里的凉州在叶舟这里终变成了洋洋洒洒的134万字的小说。河西走廊的第一站,古称河西首郡的凉州,也终于如此细致又丰富地被描绘出来:神秘的边地传说、令人垂涎不已的西部美食、险峻绵长的祁连山、奔腾万里的黄河、孤烟腾起的大漠等河西独有的风景,与书中虚构的上百位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令人手不释卷。

叶舟说:“每个作家都有自己文学创作的版图,或者说文字的疆域。于我而言,这片文学的版图就是大西北。我喜欢荒凉、干旱、空旷、遥远的风景,我常年游走在青藏高原、河西走廊、黄土高坡和新疆南北……我热爱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壮大了我的精神,开拓了我的眼界,哺育了我的想象,又赐予了我美妙的诗篇。”继《敦煌本纪》为敦煌立传之后,叶舟再次蘸满笔墨书写他心爱的河西大地,再次书写了一群阳光勇敢的少年。他们驰骋在这片土地上,为古老的凉州谱写新的诗句。

《凉州十八拍》的故事主线有三条:第一条是关于一个少年徐惊白。徐惊白本姓续,是北疆贩马集团续门的遗孤,被辗转寄养于权家,被姐姐权达云和姐夫顾山农悉心培养。他从一个调皮的凉州男孩逐渐成长为一个堪当大任的勇毅少年,承担起守护凉州的重任。徐惊白这样的“儿子娃娃”在时代的洪流中,走上人间沧桑正道,从一个被保护的孤儿变成保护孤儿的人,这是他个人的蜕变,也是一代人的希望之声。叶舟这样叙说自己对少年的偏爱:“每个作家有着自己不同的写作风格,有的作家擅写女性,有的作家擅写老人,于我,则是少年。这可能和我的天性有关,就像西北人爱说的‘儿子娃娃’一词。我们西北对一个男人最好的褒扬就是儿子娃娃,意思就是身上有刚,有勇气,血是烫的,有鲜明的爱憎,懂得生死、爱恨,黑白分明。我作为一个写作者,作为甘肃河西走廊、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儿子,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是写作的宿命,也是人生的宿命。”

第二条线索是关于承平堡和铜奔马的秘密。在军阀和当地政权的双重压榨下,顾山农九死一生,表面上经营着保价局,事实上则勉力珍藏着西北腹地自汉代以来最大的秘密——将铜奔马妥善保存,不被用心险恶的各方势力所掠夺。铜奔马是凉州的魂魄所系,也是先辈们留下的河西信物,正所谓“天马出,天下定”。

第三条线索是河西走廊一带重要的历史人物和边地传说。叶舟用现代主义的方式将鸠摩罗什、罗什塔、萨班渠、左公柳等亦真亦幻地融入小说主线中。

故事的前两条主线都绕不开“孤儿”这个词,《赵氏孤儿》的唱词反复在书中出现,成为推动情节并塑造人物的重要工具。主人公顾山农少时学戏,常常借戏抒怀:“为孤儿十五年吞声饮气,在人前强笑脸苦在心中。”在漫长的岁月中,顾山农忍辱负重,正如同《赵氏孤儿》中的程婴,忍受着万人的唾骂,只为将孤儿徐惊白抚养成器,并守住凉州铜奔马的秘密。

“孤儿”更深一层的含义,则是在炮火连天、民不聊生的旧时代,万千黎民百姓的代称。但救孤儿的却不再只是戏曲里忠诚的老臣程婴;顾山农保护惊白,惊白长大后也去保护红军的孤儿,更确切地说,凉州的所有忠义之士都参与了这场“救孤”,他们用自己的善良和勇敢守卫着河西大地。

除了《赵氏孤儿》,这本书还借用了东汉蔡文姬所著的《胡笳十八拍》作为篇章结构。《胡笳十八拍》中的名句:“我非贪生而恶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归桑梓,死当埋骨兮长已矣。”所表达的舍生忘死的精神,被叶舟在《凉州十八拍》中全然体现出来。凉州大地上的中华儿女无不心系家国,捐躯赴国难,与红军西路军一同匡扶危难中的祖国。

叶舟说:“在民国年间报章上的一篇专栏文章里,我发现了‘锈带’这个词。所谓锈,不仅仅是地理上的,还指向了政治、文化和经济,还包括人心和偏见。于是,我撒出了这一群少年,让他们去清除这些锈迹,不仅要把大地上的锈迹擦掉,更重要的是去擦掉人们心中的锈迹。”一部《敦煌本纪》,一部《凉州十八拍》,皇皇百万言,已然扫净了锈迹,让河西走廊焕新在我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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