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文
1
清明,总是伴着纷纷扰扰的细雨,透着春天的阴冷与寂寞,丝雨细如愁,多少人在这忧愁中徜徉留恋。
对于清明,我想不起来晏殊的“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也想不起来冯延巳的“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更想不起来白居易的“好风胧月清明夜,碧砌红轩刺史家”。对于清明,只有一句在我心里低吟浅唱——“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关于清明,我始终觉得这是一个代表着过去的词汇,和生命的尽头有关,和死亡紧密相连,因为有着的,就是祭奠和怀念。
十七年了,每当回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泪水不觉就会打湿眼眶,我恪守着时间,站在岁月的桥头,守候每一份思念的降临,请求它把我征服,把我的心揉碎,我就可以这样一次次走进母亲的世界,去追赶和感受那份亲切又虚无的亲情。
我来了,这里的泥土,还有长眠在这块泥土下的母亲,轻拂坟头的草,惆怅哀思萦绕。
2
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风儿紧跟着,窗帘随风舞动。妈妈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失去鲜滑,没有弹性,缺少温润,漂亮的容颜已不在。两鬓白发斑斑,双眼深深陷在眼眶里早已暗淡无光,呼吸,是那么微弱,只有一点,那么仅有的一点。脉搏是那么无力,手指压在手腕上几乎停滞,而手指压过的地方却许久不能恢复血色,手变得粗糙,失去往日的润滑,手指纯粹是骨头,手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我不想失去您,多想依偎在您的怀里,让我陪着您走过春夏与秋冬,一直走到永远。”
夜深沉而宁静,清幽的月光照在您的脸上,妈妈,您没有说一句话,眼神里满是忧虑。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握紧您的手,我向您笑着,微微地点点头,您的眼里闪出一丝欣慰。我端着一杯水,送到您面前,就在扶起您的那一刹那,我,怔住了,我触到的简直是骨头,没有一点肉,肋骨都可以数得清。干裂的嘴唇触到杯边,您仅抿了抿,然后很艰难地咽下去,没想到几声干咳,水又顺着您的嘴角流了出来,我颤抖着双手赶紧将水拭去,扭过头去,强忍的泪水涌出我的眼眶。您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吃一点东西了,看着您那被病魔折磨得日益消瘦的脸,一阵愧意涌上心头,我真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而不是您!“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痛恨你,痛恨你将要让我失去至亲至爱的人!”
一颗流星,在窗前打了个弯,拖着尾巴消失不见了。看着您,安详地睡去,泪,潸然而下,我对您的爱只能化为思念伴您走进天国——那,最美的地方。
“您为什么要走并且走的那样匆忙?匆匆离开时只有四十一岁呀!”
3
一阵风袭来,雨模糊我的镜片,我想,母亲也必须来过我的世界罢,但是,我该如何去知晓?如何去扑捉?我肯定已经错过了很多次了。
耳畔响起“这纷纷飞花已坠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我看见水中的花朵,我看见泪光中的我,无力留住些什么,感怀飘零的花朵无从寄托,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仿佛是我,仿佛是我......
作者简介:王亮,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酒泉市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瓜州县文联作家协会会员。在《酒泉日报》《北方作家》《草圣故里》等发表文学作品,作品入选《酒泉当代文学作品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