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为“三秦”之地的西秦，地处“关中”北萧关之内，是传统的农耕文化区。近日，一组情趣盎然的以陇东地区农耕文化生产生活用具为主题的画作，勾起了几代人满满的回忆。
01
画中的一些民俗器具，早已与现代生活渐行渐远，但一幅幅趣味十足的画面，却生动诠释了陇东大地的深厚传统。它们，究竟出自谁手呢？
老壶、乡石，年届70上下。老壶，平凉市美术家协会原主席、平凉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胡晓云；乡石，平凉日报社原社长、总编，平凉市政协科教文史卫体委员会原主任，平凉市文化学者茹坚。用平凉话说，老壶、乡石二人“谝得来”，是老朋友。癸卯秋冬，老壶绘就本土农耕文化生产生活用具一组，乡石题记跋文，共十三幅，每幅画作35×35cm，取名“胡说乡事”。
当谈起这组画作的创作初衷，乡石告诉记者，它们的诞生，完全出于偶然。不敢说创作，没有大的规划，就是兴致所至，也算退休生活的一种寄托。
“退休以后，我和老壶经常在一起写字、画画。11月初，老壶在平凉的市场上淘到三个秤砣，便随手画了下来。画好之后，老壶希望我为‘秤砣’配上文字，我就答应了。”乡石说。
乡石题字：“癸卯秋，友人相约北市。小兰慧眼，廿元钱置铁权三枚，笑言为镇纸也。权者，古今衡物也。器小用大，流传千年，可谓社会文明之重器。老胡制图，茹坚记文并书。”
老壶看后觉得非常有趣味，就这样，“胡说乡事”的第一幅画就完成了。
老壶的孙子是名书法教师，手很巧，几分钟就能编出一个蚂蚱笼笼。于是，老壶就按照孙子编的笼笼画了第二幅画——“蚂蚱笼笼”。
乡石题字：“ 京津鲁人养虫有道。上至宫廷，下至市民，虫之种类、蓄养器具道道很多。陇人质朴，顺天入时，夏逮蚂蚱于田埂沟畔，拾捡麦秆信手拈来。蚂蚱笼挂于土屋椽下，凉风起、太阳落，蚂蚱叫、娃娃笑，地道的平民取乐图。然此等物景当下已然不存，故绘蒲堂主人新龙手编草笼以记之。”
几乎一天一幅，两位的退休生活“玩”出了新花样。
随后，又有了第三幅、第四幅画……
石磨，最初叫硙（wei），汉代才叫作磨。每个乡村的角落里总是躺着一个斑驳的石磨，经历过的风雨沧桑，仿佛将人带进了一段久远的历史，它就像一个文明使者，是几代人的回忆。
在这幅“石磨”中，乡石题字：“古法石磨，匠心精品，反朴自然。雕一抹韵色，实芯韧性；穴纹纵横，扭转乾坤。锋芒利齿，游刃有余，榉木磨心旋四方。碾醇谷，喜农耕滋养，百磨百乐。抄王乐乐《沁园春·石磨》。”
02
边说边笑边回忆，老壶、乡石一边画画，一边回忆着这些老物件用“平凉话”该怎么说。于是，又有了“饸饹床子”“皮影”“安口窑瓷”一幅幅极具陇东特色的画作。
“饸饹”是陇东人非常喜欢的一种面食。在所有的面条里，饸饹面是唯一被挤压出来的面条。吃饸饹面，首先就是压面。压饸饹面的工具就叫床子，所以饸饹面也叫床子面，因其工具而得名。在铁器稀缺的时代，这个名叫床子的工具，都是坚硬的木制品，比如枣木啦梨木啦榆木啦。一个床子由两截原木凿刨而成，有彼此分离的上下两件。
在老壶的“饸饹床子”上，乡石题字“北方加工面食的一种常用工具，木制。其俗呼河漏床，也称和饹、和络床子等等。老壶绘图，茹坚题记。”
“陇东皮影”又叫灯影子、牛皮娃娃，是甘肃陇东地区古老的传统民间艺术，极具陇东特色。
老壶又为陇东皮影作画，乡石题字：“陇东所有的沟壑和山道，所有的昼与夜，都被皮影戏缝合，以一片白布的幕，唱得寡淡、不紧不慢，唱得坡上的羊儿在戏中移动，唱得庄稼咯咯拔节。抄敬景泽句，老壶茹坚合作。”
就这样，一幅又一幅“胡说乡事”图诞生了。
乡石说：“安口窑是中国青瓷系列。历史上，这里陶土、坩坭、煤炭资源丰富，累朝累代广开窑口，全国各地逃荒避乱的陶瓷艺人常常来此安家立口，烧造的日用陶瓷闻名西北，‘安口窑’之名即由此而来。我们画的这几个安口窑罐，其实是我们这边一个画家复原的安口瓷器。”
乡石随即题字：“精而造疏，简而意足。返璞归真，凤凰涅槃。我们的实验是艺术家和手工艺制作者，在双重努力下复活的一个个样本。每一个实验品都无法复制，都独一无二。这个实验是安口窑最后的绝唱，是历史的回光返照。抄刘建国语并书之。老壶绘图茹坚题记，癸卯冬日。”
“其实，‘胡说乡事’所展现的内容，很多都是有史料可查的，历史悠久。这些画得到大家的喜爱，也可以说是陇东人对文化根脉的一种追寻，它们曾勾起了几代人的回忆。”乡石说。
当记者问及，是否还会就“胡说乡事”系列，继续创作？
乡石说：“我们陇东有很多特色，如陇东窑洞、羊肉泡馍，有些特色不好用画作表达，之后如遇合适的物件，老壶和我还会继续即兴合作。”
其他画作：
推车子在很多地方叫独轮车，是我国古代交通史上的一大发明。独轮车的叫法在宋代《梦溪笔谈》中才见到，诸葛亮运送粮草的木牛流马就是最早的推车子。癸卯冬月，老壶茹坚合作
西北黄土埋皇上，土生土长住土房。盖房先要打胡基，胡基打好再砌墙。锤子模子草木灰，青石板上蹦跳忙。三铣六脚十二下，厚二宽八尺二长。杜军护诗，癸卯冬月老壶茹坚合作
这头高便那头低，片木能平桶面漪。一担乾坤肩上下，双悬日月臂东西。汲前古镜人留影，行后征鸿爪印泥。任重途修坡又陡，鹧鸪偏向井边啼。聂绀弩诗，癸卯冬日老壶茹坚合作
饥雀噪檐隙，纺车响林隈。方回。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苏轼。缫丝织帛犹努力，变缉撩机苦难织。元稹。老壶画图茹坚书，癸卯冬日
一对英雄汉，两个把门将。鞭打不平事，锏除坏习气。平安伴吉祥，护宅保安康。癸卯冬，老壶画茹坚书
俗称风匣、风掀，是我们生产生活中最早的鼓风工具。从当下往上数几千年，无论城乡、不分南北，每天早中晚，家家生火冒烟，吧嗒吧嗒的风箱声，和着娃娃笑闹，犬吠、牛哞，在袅袅炊烟的映衬下，绘就出一幅民间风俗画。老壶绘图，茹坚题并书
泾川有王母宫，祭拜西王母。西王母以虎为图腾，护佑众生保平安。故陇东民间以虎为保护神，虎头帽由此盛行。癸卯冬日，老壶茹坚合作
文丨奔流新闻记者 荆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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