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丛中殷家城

□ 李安平

殷家城距离镇原县280里车程，距离庆阳市区320里的车程。从地图上端详，殷家城的地形呈锯齿形叉状，处在宁夏彭阳县、甘肃环县交界处。这里地域辽阔，一道山连着一道山，茹河穿境而过，人绕着山，山绕着人，就这么一辈人延续着一辈人。

殷家城干旱少雨，当地为了造林改善生态，把这里最古老的柴杏树种得满山满洼。一晃几年，殷家城的地貌换了颜色，春天粉红色的杏花漫山遍野，秋天霜染的红叶姹紫嫣红，一时游人如织，格外抢眼。春天的天气忽冷忽热，殷家城的杏花也受了冻，花期推迟了几天，杏花最繁最盛的李园子十里杏花景区，一枝枝，一棵棵，一坨坨，次第竞放着。

看杏花最好的去处是李园子北边的烽火台，从山洼一路攀爬上去，不到百米的脚程就可以看见一座圆锥形的土丘，它就是烽火台。殷家城的烽火台大概是北宋时期所建的防御系统，一有敌情，狼烟四起，兵寨和城内随即作出相应的响应。时光如梭，越过千年的烽火台，只剩下土丘般的轮廓。站在烽火台上，四下张望，李园子像一片粉红色的花海，我们仿佛置身历史的漫漫长空，今夕何夕，多少物是人非早已淹没在视线之内的黄尘古道，这亘古的土丘和岁岁年年的杏花依然开了又落落了再开。殷家城的杏树造型古拙奇崛，显得古意盎然，虬枝奇形，一树一形，其状万千，杏花跃然枝上，宛如簇簇梅花，让人浮想联翩。殷家城的杏树几乎都是小老树，个头不大，枝条上布满了锥形的刺，一个杏树的枝芽遇到雨水少的年份，实现不了长成枝梢的梦想，它们就耐着性子长成一根根锥子似的刺来，不懂的人不喜欢它们身上的刺，其实，这恰恰是杏树对干旱的一种抗争。殷家城的杏树枝干上镶嵌着岁月赋予的金黄色锈斑，这是干旱打在它们身上的又一印记，印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金钱豹的黄色金斑一样光彩照人。

殷家城的山古老而静谧。在殷家城，山都不高，也不大，山和山之间似乎也不依不靠，一座山有一座山的名字，一座山有一座山的样子，貌似雷同，实则形态各异。名气最大的两座山，一座是白虎山，一座是殷家城的古城遗址。

殷家城的古城其实就是一座山，古人沿着山势修了防御外敌的工事，把城内的百姓保护起来，加之居高临下的壁垒地形，自然形成了易守难攻的优势。眼前的殷家城，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静谧如斯，我们静静地注视了许久许久，谁也没有说话，都不想去打扰它的宁静。

从殷家城古城下来，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风景清幽的清泉村。清泉村紧依一座山麓，“清泉”在上，“湫泉”端居其下，两眼泉被村民用形状各异的石头箍成了圆筒状，站在泉眼处细看，水质清冽，一眼见底。俯下身子双手掬起一捧泉水，含在口里，顿觉甘爽无比。泉西边是漂亮干净的清泉小学。学校周围是高大的杨柳树，旁边是宽阔的农田，在山山相连的殷家城，清泉小学是一个僻静之地。

让人惊诧的是大石滩，也叫响水潭。它是藏在柏油公路下面的河床，没有当地人引路根本发现不了。快到大石滩时，远远地就听到震耳欲聋的水流声，循着巨响，走近河床，看见红砂岩河床被经年的茹河水冲刷而成的连绵洞穴，形似龙潭虎穴，不可名状，最深处有丈余。水幕形成的瀑布达三米之多，倾泻而下，如同炸裂，气势恢宏。瀑布倾泻的高处是如同平面的红砂岩河床底，由于水势长年累月地冲刷击打，红砂岩表面的氧化层被破坏了，砂岩被冲击成了形态万象的形状，深者成潭，浅者为坑，更为奇特者形成了状如如意、鼋鼍、龙首、蛇身等令人叹为观止的砂岩奇观，河水穿越其间，跌跌宕宕，雄奔数百米。

　　殷家城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间沉睡着许多等待后人探寻的神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