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十万亩

式 路

还没走进礼县，就闻见一股股苹果花的香气，海浪一样翻涌而来；一走进礼县，就仿佛忽然掉入无边无际苹果花的海洋。

这是五月的礼县。

天礼公路进入礼县，就沿西汉水一路向西。透过车窗，可看见一片片苹果园里的一树树白花像稠密的雪柱闪逝而去。停车细看，可见苹果树上白色、粉红的花瓣，似一树一树扇动翅膀欲飞离枝头的蝴蝶。

车继续行驶，两边的苹果花海浪一样向后奔涌而去。花，就成了涌动的海洋，汪洋恣肆，连天接地。就连不时闪现的村庄，也一同裹挟在花的海洋里。疾驰的车子，就像是花海里犁出一道踪迹，车不停，花海也就仿佛没有尽头。

随心走进任一处果林，便可近距离观察到一朵朵花开的胜景。苹果花大多是白色的，少数花朵为浅红，或白里透红。白得如玉、如奶油般清纯，红得粉嘟嘟似婴儿的脸庞般细嫩。苹果花是一朵朵开着的，可那一朵一朵的、一树一树的、一片一片的、一梁一梁的、一沟一沟的花香，聚合到一起，直叫人觉得再宽广的胸怀都装不下这么汹涌猛烈的浓香，只吸一口，便如饮了烈酒，叫人如醉如痴，甚至想让自己也变成这花朵的一瓣。

再登高一点，走上山梁，便可看见四周的梁峁、沟壑，目力所及的地方全是苹果花。你看左面山梁，苹果花就开到左面山梁；看右面山坡，苹果花就开到右面山坡；望到哪儿，苹果花就开到哪儿，你仿佛根本无法从这花海里走出去。

苹果的花期是短暂的，大约十余天就凋谢了，那么大的一场花事，很快就结束，仿佛它的盛开，只是为了匆匆走完一个过程。紧接着，几场风雨，一两个阴晴，就会看见每一朵花上会结出小小的青果来。这所有在冬季里的寒摧冷冻、阳光下的光干秃枝，都是养精蓄锐，都是为了孕育这一场盛大的花事，为了抵达它最后的结局——结出红红的果。

　　再过些时候，大约到了九十月间，这10万亩林带里的苹果树，将会硕果累累。那一树树、一片片、一山山、一梁梁、一沟沟、一壑壑的红苹果，又会将礼县变成一个红色的海洋。秋风吹过，果香万里，车水马龙，买卖不绝，果农们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这一刻的人和物，又沉醉在一年一回的倾情相悦中……恍然就觉得，这苹果的花开，到底与别的花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