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里的舞者

王毅

整个村庄静悄悄的，山坡上是村民种植的果树，沿途传来了清晰的音乐声，顺着声音，在果园里看到村里的两个妇女正在跳舞。她们看见我时有点尴尬，羞羞答答的，想跳又不好意思跳。我顺势放下书包，尽情地舞了一曲，她们有点惊讶：“舞跳得这么好……”我露了一手后，很快消除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我知道，她们会继续跳的，而这一次她们跳得很认真……

“你们怎么想到要跳舞呢？”我不禁问了一句。

“在苹果园里干得时间长了腰酸腿疼的，跳个舞轻松一下就会忘了疼，然后继续干活啊……”

我是靠父母种苹果供养读书走出大山的，是一个在果园里长大的农村娃，深知种苹果是很辛苦的，一年四季几乎都不得闲，粗略地估算一下，一颗苹果从开花到成熟结果后售出，在果农手里至少经过8次。我家有300棵果树，每棵树大约350个苹果，这样的话，10多万个苹果差不多要在手里循环80多万次。除此之外还要修枝剪叶、除草追肥、刮腐烂、防霜冻……在果树管理的过程中，时而爬梯上树、时而弯腰锄草、时而伸手拉枝，总之要手脚并用，起早贪黑地干，才有可能有个好收成。

两位妇女跟随手机里的小视频继续舞着，或许她们不懂轻云般地慢移，也不会旋风般地疾转，更没有柳条般的婀娜多姿，只是生硬地转、甩、开、合、拧，依葫芦画瓢地跳完一支舞，然后喝两口暖壶里的水，吃一口口袋里的干粮，继续劳作。果园需要松土施肥、覆膜保墒，只见一位妇女在苹果树行里快速地滚动着一捆地膜，大约两三米后，两手分别按住农膜捆，两端使劲一拽，地膜便平整地铺在果树一侧的地面上，然后，半跪着用两只膝盖压住农膜捆；此时另一位妇女疾步赶到，使劲地挖了三四铁锹土压在地膜上，之后，她们每人一边，分别用土盖住地膜的两边……如此反复循环，一块块果园的地面就被农膜盖住了。两位妇女配合默契，拽膜、挥锹、盖土等一系列动作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她们是在劳动，不是舞蹈却胜似舞蹈，让我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她们的劳动……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食从耕中来。春天是耕耘的季节，“耕”，意味着付出，孕育着希望和收获。土地解冻后水分易蒸发流失，果农抢抓农时，在土地解冻时进行松土、施肥和覆膜保墒，不仅能够减少水分的蒸发，还能够减少杂草的生长，积蓄养分和水分，防止夏天的干旱少雨，所以，只有在春天给果树积蓄足够的养分，才能够为苹果丰收夯实基础。因此春耕春管就显得异常重要，乡亲们对春天的重视和在春日里的忙碌就不足为奇了。

　　爬到半山途中的我已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坐在田埂旁休息，我仿佛听到了花蕊在风中绽放的声音。苹果园里的舞者，在流动着歌谣的空间里，追逐着她们的一份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