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金山
礼县历史悠久,不仅有伏羲女娲神话和相关习俗遗存,而且考古发现也证明在七八千年前就有先民在这里生活了。嬴族东来,使西汉水流域进入一个重要的开发时期。《史记·秦本纪》载,秦人始祖为女修。舜时赐姓氏。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其玄孙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从中潏兴业到秦文公东征,秦人于今礼县东北部营邑建都,至少在400年。正是秦人与当地先民一起,共同创造了早期的西汉水文明。此后,秦人的中心虽然迁至关中平原,但西和、礼县、张家川一带仍然是秦人的主要活动区域之一。两晋时期,古氐人重返西汉水流域,建立仇池国,礼县南部和北部为其所辖;与此同时,宕昌羌建立了宕昌国,礼县西部和西北部部分地区为其所辖。氐羌文化对当地产生了重大影响。
在漫长的社会发展进程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生产、生活和精神习俗,创造了绚丽多彩的民间文化,并且保留着较多的原生态性质。在这些民间文化中蕴藏着重要的历史文化信息和珍贵的民间记忆,对于我们认识陇东南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礼县民俗》正是这样一部可以供读者了解礼县民俗,并进一步思考陇右历史及陇人文化性格的好书。
《礼县民俗》的价值,首先在于它收录民俗事项的全面性。正如书名所提示的那样,该书第一次以文字的形式将礼县的民俗事象全方位地展示在世人面前,全书分15编,从生产活动到交通商贸,从衣食住行到民间信仰,从民间文艺、方言俗语到体育竞技,无所不包,基本上做到了应有尽有,堪称礼县民间文化的百科全书。
突出本土特色民俗,并注重县域内不同文化圈民俗遗存的差异性表述,是《礼县民俗》的又一大特色。编撰者在著述时采用了更为合乎实际的分区域表述方式,利于呈现特色民俗各自的完整形态及发生的生态环境。礼县的西汉水中上游、西汉水下游、西南片区,在地形地貌和历史族源方面存在明显的差异。西汉水中上游的盐官川小盆地和城关、石桥小盆地,包括了石桥、城关川和盐官、永坪、红河宽川一带,是西汉水流域与渭水流域的接壤地带,秦文化发祥于此,是秦人的祖邑地和始国地。这一区块历来交通比较便利,各种文化融合比较频繁和激烈,民俗文化元素复杂,虽然域内也存在些许差异,但秦文化的底色相当明显。西汉水下游为河谷两岸重切断土石中山区,包括大潭和中坝的部分地区,紧邻传说中伏羲诞生地仇池山,从古戎人析出的古氐人曾是这里的土著,对该区文化影响深远。而西南片区为中切断石质中山及亚高山区,包括白关、白河、草坪等山区及洮坪和湫山的部分地区,传为帝舜窜三苗之地,两晋时期,宕昌羌建立了宕昌国,这一地区基本属宕昌国。这一区块大多地处高寒阴湿,多高山草坪和次生林,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交通极其不便,信息异常闭塞,其民俗以古羌文化为底色。民谚“十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礼县民俗》在对上述三大区块整体考察之下,又根据民俗遗存的分布状况,进行了更精准的发生地小区域遗存现状描述,如对西汉水上中游七天八夜的七夕节乞巧民俗和影子戏唱腔、西汉水下游大潭地区盛大的正月祭祀伏羲社火和传承至今的说春习俗等特色民俗的记述。读过之后,礼县有哪些特色民俗,分布在何处,一清二楚。
《礼县民俗》比较精准地描述了当地特色民俗的遗存分布现状,而且不只是述其然,还交代了所以然。对之所以会发生该民俗事项的历史、地理和族源因素进行了力所能及的发掘,虽非理论著作,却具有文化探源的性质。这是《礼县民俗》的又一特色。
其四,是民俗事项记录的完整性。在民俗事项的调查和整理中,对其具体发生过程的完整记录是十分重要的,特别是对于传统礼仪、岁时节俗和民间工艺民俗类事项来说,显得尤其重要。这些曾经在我们生产生活中产生过重要作用的民俗事项,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保护、传承这些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当代人的神圣使命和历史责任。《礼县民俗》的编撰者们以自觉的使命意识和责任感,完整地采集和记录了不少此类民俗文化事项,让人欣喜。如婚俗、丧葬等人生礼仪,乞巧、说春、社火等节日民俗,民歌、传说和白关筘筘、长鼓、花竿舞等民间艺术,特别是刺绣、泥塑、竹编、柳编、麦秆画、木雕和熬盐工艺,还有民居修建、盘炕习俗,以及二土挂面、固城烧馍馍等,都有完整的记述。
其五,是《礼县民俗》的图文并茂性。许多民俗事项都配有精彩的插图,不但有助于对文字的理解,而且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综上所述,《礼县民俗》是一部内容厚重的区域民俗志著作。
(《礼县民俗》,礼县政协文化文史资料和学习委员会编,甘肃民族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