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第17窟(藏经洞)
莫高窟第285窟 伏羲女娲 西魏
榆林窟第20窟 割麦扬场 五代
莫高窟第112窟 群童采花 中唐
敦煌河仓城遗址 吴 健
敦煌雅丹地貌 资料图
张福英
《敦煌文献全集》系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主持的“敦煌文献系统性保护整理出版工程”的重点项目,旨在以高清全彩方式高水平集成刊布、高质量系统整理散藏世界各地的敦煌文献。《甘肃藏敦煌文献》(全30册)系《敦煌文献全集》的子项目,是甘肃省藏敦煌文献整理研究的成果。目前,前12册已由甘肃教育出版社于2023年12月出版,其余18册也将陆续出版。
甘肃藏敦煌文献的流散与整理出版
(一)敦煌文献的流散
敦煌藏经洞出土了6万余件公元4—11世纪的古代文献和艺术品,其中的文献内容丰富,除大量佛经外,还包括四部、道经、宗教典籍、俗文学、文书档案等,多为当时的第一手资料,较传世文献更为直接具体,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和学术价值。此外,还有大量以古藏文、回鹘文、于阗文、粟特文、梵文等各种文字写成的文献材料,丰富了有关古代少数民族生活和中西交流的历史记录。由于历史原因,藏经洞出土文物现散藏于国内外近百家公私收藏机构及个人手中。
(二)甘肃藏敦煌文献的整理与出版
目前整理出版的甘肃藏敦煌文献,其来源大致有以下两种:一是通过道士王圆箓之手流入陇上官宦、士人、乡绅手中的,这些文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陆续为敦煌研究院、敦煌市博物馆、甘肃省博物馆、甘肃省图书馆等省内十余家单位所收藏;二是20世纪40年代以后相关研究人员从莫高窟新发掘出的。
《甘肃藏敦煌文献》的出版成为海内外学术界关注的一个焦点。1999年12月,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由段文杰担任主编、施萍婷担任副主编的六卷本《甘肃藏敦煌文献》,以此献礼敦煌藏经洞发现100周年。全书主体由约4000张文献图版和十多万研究介绍文字组成,并附收了少量的吐鲁番写卷等非敦煌文书,共计696件。研究文字主要包括“概述”和“叙录”两部分:“概述”部分系统论述了甘肃藏敦煌文献的基本情况、来源、真伪、定名、内容、价值;“叙录”部分是对文献进行鉴定、整理成果的记录,每一号文献撰写一则。但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和学术研究水平,文献图版全部为黑白、缩小图版,部分文献定名亦不甚准确,已不能满足当前社会特别是学术界、文化界的需求。
除汉文文献之外,藏经洞出土了大量公元4—11世纪的古代各民族文字的写本,其中又以藏文文献最为丰富,内容涉及吐蕃治理下的敦煌和陇右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民族关系等诸多领域。这部分文献被称为敦煌藏文文献(敦煌吐蕃文献)。结合与吐蕃统治敦煌有关的汉文文献,国内外学者对这部分藏文文献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
1978年,黄文焕先生发表《河西吐蕃文书简述》,公布了甘肃省内6家文博单位收藏的敦煌藏文写本文书,计箧页9946页,经卷317卷。2011年9月,甘肃民族出版社出版了马德主编的《甘肃藏敦煌藏文文献叙录》,首次以目录的形式刊布了文献的收藏情况。2017年12月,马德主编的大型图录《甘肃藏敦煌藏文文献》(30册)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全彩印刷出版。2022年8月,甘肃民族出版社出版由敦煌研究院文献研究所研究员勘措吉、万玛项杰担任主编的《甘肃藏敦煌藏文文献勘录》(30卷),这是国内外首次以全文录入方式出版的甘肃藏藏文文献。
(三)新时代《甘肃藏敦煌文献》的出版
党的十八大以来,古籍工作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2022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明确指出“做好古籍工作,把祖国宝贵的文化遗产保护好、传承好、发展好,对赓续中华文脉、弘扬民族精神、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具有重要意义。”2022年10月,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印发《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由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主持的“敦煌文献系统性保护整理出版工程”正式启动。
在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的统筹指导下,作为“工程”的重点项目,《敦煌文献全集》先行推进。根据前期筹备情况,《甘肃藏敦煌文献》被确定为“全集”首批出版项目之一。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的整理与出版,是甘肃省高质高效推进古籍工作的重要举措之一。甘肃省委宣传部对于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的编纂出版高度重视,将其列入《2023年宣传思想工作要点》及相关工作清单予以督办;同时,在文献图版授权等具体业务方面进行指导、支持、协调。目前,《甘肃藏敦煌文献》的编纂出版工作进展顺利,正在有序推进。
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的内容与特点
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由敦煌研究院编,赵声良、苏伯民担任主编,张元林、赵晓星担任副主编,甘肃教育出版社出版,涉及当前所见甘肃藏全部敦煌汉文文献,总计1100多号。其中,以佛经居多,也有不少经、史、子、集“四部书”及社会文书。
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文献收录全面,体例完备。目前所见散藏于甘肃省内11家存藏单位的1183号敦煌汉文文献悉数收录。具体包括敦煌研究院856号,甘肃省博物馆138号,甘肃省图书馆32号,敦煌市博物馆82号,酒泉市肃州区博物馆28号,西北师范大学19号,定西市安定区博物馆10号,永登县博物馆8号,高台县博物馆6号,甘肃中医药大学3号,张掖市博物馆1号。比之于1999年出版的六卷本《甘肃藏敦煌文献》,单敦煌研究院所藏就增加了近500号文献。从体例来看,第一册敦煌研究院编写的中英文“前言”,讲述了《甘肃藏敦煌文献》出版的背景、内容与意义。各册中、英文“凡例”,交代了丛书的编纂体例,文献定名依据,相关字母、符号的用法和意义等,方便读者阅读利用。
二是所收文献历史跨度大,内容价值高。收录文献最早起于4世纪中叶,最晚止于宋真宗咸平五年(公元1002年),尤以隋唐写本居多,隋唐以前的早期写本也不少。这是英藏和法藏敦煌文献所不及的。就内容而言,无论是佛经中的佚经、别译本、善本,还是非佛经写本中的彩色书画卷;无论是社会文书,还是史部、集部的早期写本,其中许多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在诸多方面都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如敦煌市博物馆所藏,有相当多一部分是北朝写经,且多出自北魏经生之手,书法自成一体,是汉隶到唐楷的过渡体,对于研究我国书法的演变发展具有重要价值。
三是深入整理研究,细致编辑加工。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按《敦煌文献全集》编纂出版工程实施方案,统一编纂标准和出版规范。敦煌研究院对文献进行了深入整理、研究,详细著录了文献的编号、名称、题记、现状等情况,特别是根据最新研究成果,对之前部分文献重新进行了定名、勘误;同时,新增了473号敦煌研究院藏敦煌文献信息。在编校环节,甘肃教育出版社编辑团队将文献图片与叙录相互对照,校勘、处理了叙录文字错讹缺失,繁简字和异体字混用,文献图片缺失、缀合顺序不当、接续行错位、文字显示不全,体例不统一,标注不规范等一系列问题,核对了定名、卷长、卷高等,形成了系统、可靠、翔实的文献信息资料。
四是装帧精美,印制精良。所有文献图版都是原大、全彩、高清影印,是优质的图像资料“宝库”,为敦煌文献的深度研究阐释提供了权威图本。丛书封面采用压凹工艺,红棕底色,文字烫金,锁线精装,既庄重、古朴,又简单、大气;前后环衬采用198克宏制亮黄里纸,既固接了封面和书芯,起到保护作用,又增强了全书的艺术性;扉页与正文采用120克东方雅韵象牙白纸,印刷光泽度高、印品立体感强、色彩鲜艳饱和,自然色暖色调给人一种舒适的视觉感受。
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的出版价值与意义
敦煌文化展示了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把莫高窟保护好,把敦煌文化传承好,是中华民族为世界文明进步应负的责任。
敦煌文献是研究、传承敦煌文化的重要基础资料,由于历史原因,原本完整一体的文献,散落于世界各地,极大地阻碍了敦煌学的深入发展和敦煌文化的传承、弘扬。整理与出版散存于世界各地的敦煌文献,已成为近几年敦煌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也成为甘肃出版人近年来持续耕耘的重要选题。新版《甘肃藏敦煌文献》(全30册)的整理与出版,是推进敦煌文献出版集成的又一重要成果,一方面将有力推动敦煌文化艺术资源的高水平“共享”,为敦煌文化的现代化阐释提供权威可靠的图版文本,实现敦煌文献、敦煌文化的永续传承;另一方面,将敦煌汉文文献原模原样悉数呈现出来,让深藏千年的古籍文献“活”起来,也必将催生出更多新的研究成果,对于推进敦煌学研究高地的建设,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把敦煌文化传承好”,需要学术界、出版界乃至全社会的努力。陈寅恪曾在《敦煌劫余录》序文中写道:“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今后斯录既出,国人获兹凭借,宜益能取用材料以研求问题,勉作敦煌学之预流,庶几内可以不负此历劫仅存之国宝,外有以襄进世界之学术于将来。”作为致力于文化积累与传播的出版人,“把敦煌文化传承好”,首要的责任就是要与广大学人一道将“此历劫仅存之国宝”乃至流散于世界各地的“国宝”发掘、搜集、整理、出版出来。唯此,方能使广大学人得以“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后续,我们将在总结前期项目实施经验的基础上做好其余18册的出版工作;同时,还将积极主动对接国内外敦煌文献收藏机构和相关个人,争取出版更多相关作品,为加强存藏国内敦煌文献摸底和交流,推动散失海外的敦煌文献更高水平“回归”和敦煌文献永续传承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
《甘肃藏敦煌文献》(全30册),敦煌研究院编,赵声良、苏伯民主编,甘肃教育出版社出版